《洪湖赤卫队》歌本勾起的思绪

 

 

 

 

　　翻寻一些旧乐谱时，忽然一册粗糙地修补过书脊的歌本在眼前一亮，啊！「歌剧《洪湖赤卫队》选曲」，这歌本也真是久违了。想当年，应是七十年代中期左右，既爱音乐也爱棋局，到处去卖旧书的店子寻宝（而今香港卖旧书的店子可没有几间了），这册「歌剧《洪湖赤卫队》选曲」当是在湾仔杜老志道侧的「陶斋书屋」（即而今集成中心对面的楼宇的阁楼处）找得的。

 

　　这「歌剧《洪湖赤卫队》选曲」购回来时书脊已有点破损，说明它面世以来，给翻检之频。书是1964年10月由北京的「音乐出版社」（应该就是后来的人民音乐出版社罢）出版的。书里选了八首来自歌剧《洪湖赤卫队》的名曲，并且全部配了钢琴伴奏，而编写钢琴伴奏谱的音乐家都是一时之瑜亮，计有杜鸣心、刘庄、王震亚、王树、杨儒怀等。

 

　　见到这歌本，不禁就来个今昔对比，也不知是「忆苦思甜」还是「忆甜思苦」。现在的中国，还能有这样广泛地流行遍全国的严肃而正统的歌剧吗？也不要说随之而来会有类似「歌剧《洪湖赤卫队》选曲」的副产品出现了──百姓爱唱的歌剧名曲，由学院派的优秀音乐家编写钢琴伴奏供使用──那个年头的艺术氛围浓的还真叫人怀疑是否真的出现过？而此一时、彼一时，现今可以有这样的光景吗？改革开放了三十年，几乎事事经济主导，很多人富起来了，但百姓跟艺术的距离反而远了。这当中，自然有许多复杂且纠缠得剪不断理还乱的因素，笔者是没有时间精力多深究的，只能在此叹息一下。以笔者自己的感觉说，身在香港，已很久也很少见到有内地正统音乐作品的书谱卖了，都不知发生甚么事。

 

　　歌剧《洪湖赤卫队》，恰巧也是诞生于建国十年：1959年的。它能够风行全国，绝对是因为音乐创作方面的出色。文革后，曾在一本《音乐论丛３》（人民音乐出版社1980年1月版）里读到一篇由周畅执笔的「论歌剧《洪湖赤卫队》音乐创作的特色和成就」，始知这部歌剧的音乐创作素材，是深深根植于洪湖地区那一带如沔阳、天门、潜江等地的民间音乐的，也大量吸收了江汉平原的民歌、小曲、三棒鼓、渔鼓、道情、花鼓戏音乐里的元素。比方说，剧中最著名的一首《洪湖水浪打浪》，就是参考当地的民间小曲《月望郎》和民歌《襄河谣》创作出来的，只要有机会对照一下，就可看到《洪湖水浪打浪》确是从《襄河谣》脱胎出来的，而且真是比原来的民歌动人得多了。然而，今天可还有多少民歌素材可用呢？

 

　　周畅在文中还分析过剧中两首篇幅较长的「咏叹调」《没有眼泪，没有悲伤》、《看天下劳苦人民都解放》的曲调创作，因而明白到剧中歌与歌之间都有不少内在的联系，是血脉相连的，也因此，会愈听愈感动。

 

　　从歌剧《洪湖赤卫队》衍生出来的音乐作品真不少，有钢琴曲、小提琴曲及二胡曲等，这也曾一度是中国文艺作品的生产特色：一部作品成功了，大伙都纷纷移植之。其实，电影版的《洪湖赤卫队》也是不错的，并不光是一部舞台演出纪录片。

 

　　因着一册《洪湖赤卫队》歌本，随意的写了这些，而始终感到，上文说的那种艺术氛围，亦是其中一项「绝版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