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望周耀輝（舊文新貼）

 

　　在影音店看到英皇唱片為周耀輝出版了一輯《18變．詞文觀》，這個年頭，填詞人真有福氣，鄭國江、周禮茂以至周耀輝都有唱片公司肯替他們出專集。或許只是生意不景（但為何弄至不景呢？），乃設法用不同的方式去「炒冷飯」。不過聽說周耀輝的《18變．詞文觀》裡的歌曲基本上只限英皇自己的作品，要是如此，恐怕並不能全面展現周耀輝的詞采吧！

 

　　下面這篇舊文章，想貼出來已是很久之事，但拖着拖着，拖到連周耀輝都有《18變．詞文觀》，真是有點不像話。這舊文章，刊於1990年3月23日第171期《音樂通信（Music Bus）》的「詞海縱橫」專欄。

 

　　終於有機會與周耀輝一談，而這次談話，再次讓我想起初出道的林夕、陳少琪、周禮茂等。

 

　　想起的是他們的詞筆放縱，可以不顧市場死活。如林夕初出道時的《吸煙的女人》、《不願置評》等，其實頗令監製頭痛，紛紛唱起李克勤的《深、深、深》。

 

　　林夕很快就能作自我調校，給那些偶像派歌手寫詞，《淺淺淺》就可以了，要《深深深》，則要伺機而動。

 

　　又聯想到林振強語我的：每接到填詞order，總先打聽那曲子是否唱片公司拿來主打抑是只會放在唱片中不顯眼的位置（當然有時聽曲子本身已可判斷），要是前者，他會填些大路題材，若是後者，就填些比較個人些的題材，意境也可以較深。

 

　　周耀輝聽了不禁唏噓了一聲。幸而，他也蠻有興趣，接受為其他歌星填詞的挑戰。

 

　　其實，細想起來，周耀輝有達明一派的護蔭，寫詞可以盡量深深深（看《Top純音樂》雜誌裡他的一篇自白，知道黃耀明亦已挑剔過他的用字過深，只是，達明畢竟尊重創作人，周耀輝的創作，得以保存很大部份的自我），看《盡在今夜》或者《愛彌留》，幾疑是現代詩人的朦朧詩作。可是，當他開始為別的歌手填詞，就肯定沒有替達明填詞時的那份自在，創作自我也肯定要放棄一大部份。

 

　　寫淺淺淺的作品未必是難堪，我對周耀輝說，其實我頗欣賞深入淺出的作品，這和他希望做到的雅俗共賞是二而一的東西。我相信，周耀輝是可以做到的。至少，在達明一派的兩張唱片中，他的表現是越來越能在雅俗之間求取平衡，在顯淺之中寓寄着深意，《講嘢》就是這方面的傑作，文字淺白，但寓意丰繁而深刻，在情話與政話間互為映射，加上巧妙的嵌字構思，帶出意外的炫技美（也許是粵語歌中第一首嵌字作品）。

 

　　周耀輝是個不可小覷的詞人，去年已說過這類似的話，今年說得更肯定。現時是觀望他在填詞的歷程上的際遇，如何在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的詞壇群雄中，爭一席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