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歲月與「黃金」歲月

 

 

 

　　在CASH的三十周年晚宴現場觀賞阿倫得音樂成就獎後的歌唱表演，發覺個多小時的演出，唱的大部份是八十年代的歌曲諸如《霧之戀》、《愛的根源》、《夏日寒風》、《愛情陷阱》、《天邊一隻雁》、《傲骨》等等。

 

　　是的，那是阿倫最黃金的歲月，也是香港流行音樂界的黃金歲月，而今，無論是港人自己，還是內地的歌迷，他們最津津樂道的，最渴望重溫的，也是這一段黃金歲月。

 

　　這陣子做文化研究課的功課，多讀了一點學者理論，有說：「在個人回憶的過程裡，人們往往會選擇性保留那些美好的、歡愉的、值得肯定和回味的生活內容，而去除那些使人傷感、羞恥或痛苦的片段」、「過去使人痛苦的記憶，有時候又會在懷想的過程中擔當淨化和美化自我的作用，那是說人們透過對昔日痛苦的回憶，肯定今日的自我，一個熬過艱苦而來的自我。」

 

　　以此理論，當可印證，對於粵語流行曲，人們就是要保留這最美好的黃金歲月的回憶。

 

　　至於「黃金」歲月……嗯，得要解釋一下這「黃金」的含義，有時，廣東人愛捉狹地以「黃金」來作為糞便的代詞，又或，傳說毛澤東在一首《憶重慶談判》的七律裡也有詩句曰：「延安無屎不黃金」，所以，我這裡說的「黃金」歲月，也就是糞土不如的歲月！

 

　　但那些「黃金」歲月，果真除了「黃金」，便再沒有值得肯定之處？還是只因人們為了「去除那些使人傷感、羞恥或痛苦的片段」而主動「失憶」，不願接近，唯恐拿屎上身。

 

　　我相信莊子的「每下愈況」說法，而事實上香港粵語流行曲的「黃金」歲月裡並不盡是糞土，只是以今天的文化偏見視之，變得無一不是糞土而已。可以說，只有首先放下那些不自覺的文化偏見，還要對粵曲粵樂有比較深的認識，才容易看得見那段「黃金」歲月裡真有不少頗有價值的東西，但這樣一來，它就不是任何人都能隨意步入的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