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適．詞．思

 

我從山中來，帶得蘭花草，種在小園中，希望開花好。

一日望三回，望到花時過。急壞種花人，苞也無一個。

眼見秋天到，移花借在家。明年春風回，祝汝滿盆花。

 

　　這幾行文字，有些網友可能會立刻想到台灣校園民歌《蘭花草》。但其實是有點不同的（至於如何不同，請網友自行比較好了）。

 

　　上舉的乃是胡適的原作，名為「希望三首」。這是月前購得施議對點評的《胡適詞點評（增訂本）》才讀到的。據施氏之評說，這「希望三首」是以詞牌《生查子》（半闋）句調譜寫之小詞構成聯章。

 

　　翻閱《胡適詞點評（增訂本）》，發覺胡適甚是喜歡以《生查子》這個詞牌來寫好些解放體詩歌，藉此做許多試驗。可惜其中很多都寫得很粗疏，全然不能算是詩歌，然而，改造舊格律來譜寫新詩歌，這條路實在也不錯的，只是今天應該已是沒有人去走了。

 

　　向來對傳統詞學也算頗關注，但胡適的詞及其對「解放體」詞的提倡與實驗，卻是於今才在這書裡接觸到，確信我們對胡適在這方面所作的事情甚是忽略。

 

　　施氏在書末所附的某篇文章云：可以說，從一十年代直到四十年代，三、四十年間，胡適的嘗試，始終是：同志太少，須單槍匹馬而往。即使其理論上的同道或追隨者──胡雲翼，也曾明確宣稱：他講的是「詞學」，而不是「學詞」，不會告訴讀者怎樣去學填詞。自然也是不會跟着嘗試。所以，胡適的實驗，跟他的理論一樣，只有到了五十年代，才在大陸詞壇得到推廣。四十年來，尤其是近十幾年來，大陸詞界所流行的「幹部體」，或「解放體」，已佔領所有詩刊、詞刊，包括兩大報（《人民日報》和《解放日報》）。這恐怕也是六十年前的胡適所始料不及的。

 

　　筆者其實對大陸的「解放體」詞很不以為然，我也主張「解放」，但那些「解放體」卻是「解放」得過甚，就像這《胡適詞點評（增訂本）》裡的好些作品，根本算不上詩歌。但胡適這位「解放體」先驅，我們的確需要重新認識認識他在這方面的貢獻。而像筆者在上文所說的，胡適改造舊格律來譜寫新詩歌，這條路實在也不錯的，今天好應該多一點人繼續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