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語歌文化歷史研究者,喜歡鑽研文字與音樂的創作,也喜愛數學與棋藝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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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4-10 08:41:41
一 擬物式
擬物就是以物比人的修辭手法。用靜物比人,物的動,便由無感的動化為有感的動。
例如曹植《吁嗟篇》:
吁嗟此轉蓬,居世何獨然。
長去本根逝,宿夜無休閒。
東西經七陌,南北越九阡。
卒遇回風起,吹我入雲間。
自謂終天路,忽然下沉泉。
這詩通篇以轉蓬比人,蓬的根、飄颺、下沉,這一切動態,都是用以比喻曹植自己的遭際;這種動,已不是一般的風吹草動,而是帶有人化的色彩,是主體給予蓬草的動態。不過,這種寫法,有時會比較抽象。
二 擬人式
靜物擬人化而表現為動,這是運用擬人化的修辭手法。
如李白《獨坐敬亭山》詩:
眾鳥高飛盡,孤雲獨去閒。
相看兩不厭,只有敬亭山。
雲像人一樣可以來去閒遊,山像人一樣能相互對看。雲和山的動,是人化的動,是詩人主觀感情的象徵。
又如辛棄疾《西江月.遣興》後半闋說:
星夜松邊醉到,問松:「我醉如何?」
只疑松動要來扶,以手推松曰:「去!」
這裡也是借助於松的人化活動,把作者那種故作曠達的心理表現得很生動。
靜物的這種擬人化的「動」,完全是由人主觀想像外加給對象的。
三 帶情式
靜物的自然形態帶有人的感情色彩,使不動如能動,使動者(風吹草動之動)如有情。
宋人王禹偁《村行》詩說:
萬壑有聲含晚籟,數峰無語立斜陽。
山峰本來就是不能說話的,如果作者筆下的山峰不曾染上主觀色彩,所說「數峰無語」便帶點滑稽意味的大實話;因帶有人的感情,所以雖是無語,卻使人感到有活力,能說話。和上一種「擬人式」的分別是,上一種往往是離開靜物原來的狀態來擬人,而「帶情式」卻是在實物原來的狀態的基礎上染上人的主觀色彩。
再舉一例,李德裕《登崖州城作》有句云:
青山似欲留人住,百匝千遭繞郡城。
群山環繞郡城,這本來是自然形狀,這裡卻帶有人的感情,環繞的狀態成了挽留人的動作。
四 飛動式
飛動式的化靜為動,是靜物在詩人筆下,具有由力引起的自動狀態。
《文鏡秘府論.地.十體》說:「飛動體者,謂詞若飛騰而動是。詩曰:『流波將月去,湖(潮)水帶星來。』又云:『月光隨浪動,山影逐波流。』此即飛動之體。」
月和山的動,是不動者如能動,是月和山對於人的心理影響,而不是無情者如有情,把情感納入於對象之中,也就是說飛動體不同於帶情體。
僅以山來說,本是不動的,在詩人筆下,卻可以得出動感來,能挺起、能上衝、能奔跑、能下壓等等。如杜甫《詠懷古蹟》:「群山萬壑赴荊門」、韋應物《西塞山》:「勢從千里奔」、戴喻讓有詩云:「夜氣壓山低一尺」……
五 疑動式
疑動式是因為心理錯覺,對於靜物,看起來好像能動。
《詩人玉屑》卷六載舒王(王安石)詩:
若耶溪上踏莓苔,興盡張帆載酒回。
汀草岸花渾不見,青山無數逐人來。
寫行船時所見的景象和感覺,隨着帆船的行駛,兩岸青山,一座接一座逐人而來。
有時人不動,也能感到不動的景物如在作相對運動,如王安石《書湖陰先生壁》詩:「一水護田將綠繞,兩山排闥送青來。」人在室內,兩山的青翠好像「破門而入」,飛來眼底。這是乍一舉頭朝外張望那一殺那間的特殊感覺,也是相對運動造成的極微弱的錯覺。
說來,也有物本在動,卻產生不動的錯覺,如宋朝陳與義《襄邑道中》詩:「臥看滿天雲不動,不知雲與我俱東。」人在船上看雲,雲和船都向東行移,看起來卻不覺得動,這也是相對運動引起的錯覺,看動的反而像不動。杜甫亦有「江平不肯流」之句,這是因為水面平靜,看不見水流的相對運動的標誌,所以感應不到水在流。知其流而寫其不流,並不會失去動感,有時反而會增加了活動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