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香港的華資唱片公司勢力,總是讓人有不敵外資唱片公司的感覺。那時新興起的華資唱片公司,當以華星氣勢最好,至於其他的如永恆、娛樂,就都有點暮氣,其他也很老牌的如風行,很多音樂記者卻是聞所未聞。
筆者也是得到關聖佑的關顧,賜與填歌詞的機會,才由此接觸到風行這間老牌華資唱片公司,事緣我填的亞視劇集《一零一拘捕令》之《熱線九九九》的插曲,乃是風行唱片公司負責製作的。那次由於風行的老闆鍾錦沛認為關聖佑寫的曲子比較艱深,主唱的港姐陳鳳芝未必唱得來,於是當晚便召集關聖佑和我到他的家裡(位於窩打老道山),談了好一陣子,鍾老闆拉隊往某夜總會聽歌,關聖佑和我當然相陪。
這次之後,才多注意到風行唱片,那時,龐秋華還健在。他就是著名的陳寶珠名曲《女殺手》的詞曲作者,可我那時卻有眼不識泰山。雖然潘偉源曾對我說,龐秋華可能也會妒忌我,因為龐也能寫詞,但老闆卻給機會新人(說到這些,有時感覺很玄妙,就等於說,林夕某首詞要是給黃偉文填,結果會怎樣,小美的《真的愛你》如果由黃家駒自己來填,結果又會怎樣?諸如此類,都只是假設,都只能想像)。但我還是不曾意會到龐秋華也有光輝的過去。
而今我偶然也記起某次風行老闆鍾錦沛和龐秋華的談話,緬懷六十年代後期他們的得意傑作。那是新馬仔的電影《瘋狂尋金熱》,內裡有幾句調寄西部牛仔片《獨行俠江湖伏霸》的主題音樂的歌詞:「賊仔,企定,郁親,攞你命……」那種如黃霑所言的「開口應」的詞句,他兩談起仍非常回味,洋洋自得。這幾句歌詞,我亦有很深印象,因為兒時看電影預告,便多次聽過,後來電視也多次播過這部《瘋狂尋金熱》,每聽到這幾句,都會心微笑,填詞的也填得太絕了。我相信,這應是龐秋華填的吧。
後來,龐秋華和鍾錦沛都先後辭世。而近年我開始多研究香港早期的粵語歌文化歷史,才察覺要是他兩位尚在世的話,應可以從他們口裡得知許多第一手資料。也許這種失之交臂,亦是上天注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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