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入地獄誰入──歌評往事(116)

 

　　跟上海的徐冰通信，大約有三、四年的時間，期間有一次，他在信中說到，一位加拿大朋友說可以擔保他去那邊，正加緊聯繫，也準備加緊修習外文。

 

　　我在其後的一封信，給他贈了一句好像過了頭的話：「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他對此話深有感觸，在覆信中說：「說老實話，我生活了這些年，深覺在目前的社會狀況下，老實人或是安份守己的人吃大虧，而且很難有機遇（拋棄人與人之間的無為磨擦、莫名其妙的壓抑感和習慣劣根性多難呀！）」現在上海人都想往外走，最早是到美國，不久前到澳大利亞，現在是日本，接下來大概是加拿大，或南美或德國。有『路子』的人大都要走……」

 

　　還好，徐冰最後並沒有走，即使是經過八九年那最讓人沮喪的日子，當時他給我的來信又重提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這句話，或許，這句話真的激勵了他留在上海奮鬥吧。十多年轉眼過去了，內地很多地方經濟都起飛了，「地獄」之喻，更不恰當了吧。

 

　　在我九一年結婚之後，跟徐冰的通信卻變得稀疏了，不過記得好像是九二年的時候，徐冰來過香港一次，並相約在灣仔南洋酒店會面，雖然我的普通話不靈光，但手勢加上紙筆，倒還是溝通得來，猶記我還不忘問他一句「還想出國嗎？」他搖頭說不。

 

　　從那次至今，就一直音訊斷絕，飛「鍵」至此，只能憑空寄語：願吾友安然健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