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傻留韻

 

　　一九五七年六月，何大傻病逝香港。

　　一九五七年九月，周璇病逝上海。

　　換句話說，二人到今年都恰好是去世五十周年。

 

　　說周璇，當然是大名鼎鼎，在華人世界無人不識，但原來不經不覺之間，她已離開我們五十年了。筆者也是近日見到有一冊《金嗓子周璇歌曲全集》，書中的代序云：「2007年我們將迎來周璇逝世50周年的紀念日，紀念她離開我們50周年的活動，將陸續展開。」才知道周璇去世已五十年，而我相信，這冊《金嗓子周璇歌曲全集》的出版，乃是這些紀念活動的前奏。

 

　　說何大傻，現在恐怕認識他的人就沒有那麼多了。幸而，要是用他這個名字在網上搜尋，還是會找到不少他的生平資料的。事實上，當年他也是一個知名音樂人！跟呂文成、尹自重等並稱「四大天王」，他創作的廣東音樂《花間蝶》（達明一派的《排名不分先後…》裡，就有一段旋律是截取自這首樂曲的）、《孔雀開屏》，至今仍是音樂會上常常演出的曲目，而另一首《江邊草》，更是粵曲裡常用來填詞的小曲，使用頻繁。

 

　　何大傻原名何福如，又名何澤民，生於一八九四年，十歲左右便從三水來了香港，經其親戚錢大叔（新月唱片公司的創辦人）介紹，跟何柳堂學音樂，二十餘歲，便隨呂文成、尹自重等人到上海演出，在當地為大中華唱片公司灌製第一批廣東音樂唱片。

 

　　何大傻不但是音樂家，也是演員、唱家、詞家，還是慈善家、教育家，香港著名的鐘聲慈善社，他是創辦人之一，他也辦過一所「復興音樂學院」，院中出過不少人才，如梁漁舫、方儀、譚伯葉等。他演的是諧角，唱的是諧趣粵曲、粵語流行曲，可說是鬼馬歌曲的老祖宗。據余慕雲《香港電影史話（卷二）──三十年代》所述，早在一九三五年，何大傻便已有演出電影，包括《摩登新娘》、《大傻出城》、《抵抗》等。何大傻的諧趣粵曲就更出名，從三十年代至五十年代，所灌錄的諧趣粵曲，不下半百張，其中不少唱片的標題都不忘標上「大傻」二字，如《大傻講古》、《大傻寫信》、《大傻救國》等等。

 

　　容世誠在近月出版的新書《粵韻留聲──唱片工業與廣東曲藝（1903-1953）》裡，提到一九三零年，新月唱片公司推出第五期唱片的時候曾搞過一次銷量競猜遊戲，而結果是，這一期唱片，最暢銷的頭三張是何大傻、羅一瓊合唱的《大傻占卦》，何大傻、小蘇蘇合唱的《口多多》以及薛覺先、薛覺非合唱的《紅光光：落花江分別》，足證何大傻諧趣粵曲之暢銷，連薛覺先的粵曲唱片都屈居其後！

 

　　何大傻在五十年代仍是頗活躍的，錄了不少「粵語時代曲」唱片，其中以《多多福》和他自己寫詞的《口花花》較為人熟悉，記得《口花花》開始的一段歌詞：「今朝冇乜餸，塗茶茶又凍，餓到我肚空空……」在八十年代的時候就曾給一個電視廣告仿傚過。

 

　　筆者不知道是否有人正準備籌辦紀念何大傻逝世五十周年的活動，而我能做到的，就只能是寫這一篇文字去紀念一下他。

 

 

 

　　按：本文昨天刊於《信報》文化版。題目是報上所用的標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