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語歌文化歷史研究者,喜歡鑽研文字與音樂的創作,也喜愛數學與棋藝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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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9-04 07:25:02
一向都覺得,羅大佑是旋律創作的高手,聽了他創作的旋律,就恨本地的新一代創作人沒有同級的高手。
且以他最新一輯的作品集《皇后大道東》中的多首作品為例,總是能做到流暢易上口而不流於膚淺。其中由葉德嫻主唱的一曲《赤子》,其旋律創作的高妙,更叫筆者嘆服。
從曲式看,八小節主歌,八小節副歌這樣的豆腐板形式,已遭大部份新一代創作人遺棄,因為顧嘉煇時代已幾乎把這種形式的好處發揮淨盡,後人很難有騰挪創新的餘地。但羅大佑偏向虎山行,再用一次八小節主歌,八小節副歌的形式,而且還是句句重拍起音,傳統至不能傳統,卻不妨他寫出美妙而富新意的旋律,而這跟王傑一輩的濫避重拍,成了鮮明的對比。
從音域看,整闋歌調只有八度音域,其中副歌一段,更只有六度,這樣狹窄的音域,可謂老少咸宜,包保不會太高唱不上去,太低又唱不下去。然而,音域越窄,曲調越難寫得出色,可是,當你你我我聽罷葉德嫻演繹羅大佑這闋《赤子》,你能不驚嘆曲調的婉轉動人嗎?羅大佑創作旋律的高妙,由此已經見出大半。
音樂主題是最重要的。
《赤子》的主歌,是上下句結構,各佔四小節。上句的骨幹音,其實就是著名的音樂詞匯la ti do ti(除了do其他三個全是低音) 。 在 Deryck Cooke 著的 《The Language of Music》中,更指出,連古典音樂大師貝多芬和柴可夫斯基都成功運用過這個詞匯,而二人給作品命名時無獨有偶都是:「悲愴」。
羅大佑運用這「悲愴」音樂成語,又有新的處理,比施孝榮的《歸人沙城》幾乎照搬柴可夫斯基的《悲愴》交響曲的音樂主題,有出息得多。羅的新處理,是把這成語句幅拉長,雜以四、五度的攀越,增強了那種內在的思潮激盪感,手法簡單而效果顯著。到了副歌,更只在狹小的六度音域裡,巧妙的盤旋纏繞,驚奇的是旋律行進基本上以級進為主,只有
即使來年得不到那些甚麼最佳流行歌曲獎,羅大佑這《赤子》曲調,肯定是佳作無疑。
(P.S.
本文原刊於九一年二月底的《第一線》周報,原來的標題是「偏向虎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