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語歌文化歷史研究者，喜歡鑽研文字與音樂的創作，也喜愛數學與棋藝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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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8-31 15:42:55
昨天在電影資料館看的另兩部電影，是《歌聲淚影》的上集和下集。
所以要看這《歌聲淚影》上下集，其實是為了我的「胡文森研究」，因為在我所得到的胡文森手稿裡，頗有一些是電影歌曲，我當然想看看這些歌曲在影片中的實際效果。不過，抄了這些電影歌曲涉及的片目，到電影資料館去找，九部電影卻只存有《三誤佳期》和《歌聲淚影》上下集。《三誤佳期》早前已先看了，電影裡確有插曲，且多達七首，可就是沒有胡文森手稿裡的那一首，甚是奇怪，我只得猜，是胡文森手稿裡的一首，最終沒有獲採用吧。於是我甚至推測，會不會我所要研究的一批胡文森手稿，都是些沒有獲採用的曲稿？
幸而，昨天看的《歌聲淚影》上下集，至少證實我那「沒有獲採用的曲稿」的推測不全對。
事實上，胡文森寫的《歌聲淚影》主題曲，在影片裡佔很重要的位置，不過，它首先給裁為三截，分置到影片不同的段落，第一截是影片開始是，由小燕飛唱，表現窮人賣藝，到處碰壁，第二截是多幕之後，紅線女請這幾位窮藝人唱歌，由吳楚帆唱一段長句二黃，第三截要到下集才出現，那時吳楚帆已成名，變得嗜賭，紅線女苦勸不果，適逢小燕飛等賣藝到來，紅線女為要氣一氣吳楚帆，請小燕飛唱曲，於是便唱《歌聲淚影》主題曲餘下的一小截。到於整首《歌聲淚影》主題曲，要到影片下集快要結束時，才完整的唱了一次，不過那時是吳楚帆再度落魄，聽著昔日一起同甘共苦的摯友唱此曲，可謂百般滋味。
看這《歌聲淚影》時，我小心對照一下胡氏手稿的文句，發覺吳楚帆唱到：「療貧猶幸有琴絃，白眼相加我地視如不見，不談藝術，我地只論金錢」這最後一句「不談藝術，我地只論金錢」在影片中給修改了，唱成：「但得抒寫情意、快慰心田」。不怕馬後跑，我初看胡氏的手稿看到「不談藝術，我地只論金錢」這句，也甚感突兀。
《歌聲淚影》的故事，竟和《流水行雲》相類，同樣是描述窮藝人發奮，五十年代，香港是窮人太多了罷，而粵曲卻是當時窮人最喜愛的音樂文化，所以兩部電影取材如此相近。其實，連愛情糾葛也是相似的，窮藝人都有個青梅竹馬的女友（都是小燕飛飾演），然後都遇上一個可以提攜他扶他一把的紅女伶（都是紅線女）飾演，紅女伶又總會因愛才而愛郎，形成橫刀奪愛的局面。《流水行雲》裡，這愛情糾葛較易解決，因為邵鐵鴻根本不接受紅線女的愛。在《歌聲淚影》裡，發展就複雜得多，大抵是因為男主角不同了，《歌聲淚影》裡，是吳楚帆當主角，他的戲當然要嘗盡人生的升沉起落，而故事也是吳楚帆自己構思的呢！
吳楚帆在影片裡大唱粵曲，甚至唱回他三十年代的粵曲代表作《不堪重睹舊征袍》，讓我會心微笑。其實以前吳楚帆給我的印象是與粵曲沾不上邊的。自從近十年八載做過「早期粵語流行曲」的歷史研究，才知吳楚帆早在一九三五年就在電影裡唱過粵曲，這支粵曲就正是《不堪重睹舊征袍》，甚至還灌成唱片，成為吳楚帆的「飲歌」。據說，即使另一位粵語片文藝男星張活游，也曾唱過粵曲。其實也沒有甚麼稀奇，在那個年代的香港，幾乎全民皆喜歡粵曲嘛，演了近百集黃飛鴻的關德興，也是粵劇界出身的呀！
《流水行雲》與《歌聲淚影》都提到一個同樣的重要做人道理：不要忘本，但香港人對自己的音樂文化卻是嚴重地忘本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