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語歌文化歷史研究者,喜歡鑽研文字與音樂的創作,也喜愛數學與棋藝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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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4-02 08:19:45
記起蘇東坡有這樣的一篇小品:
少時所居書堂前,有竹柏雜花,叢生滿庭,眾鳥巢其上。
閭里間見之,以為異事也。此無他,不忮之誠,信於異類也。
有野老言:鳥雀巢去人太遠,則其子有蛇、鼠、狐狸、鴟鳶之憂;人既不殺,則自近人者,欲免此患也。
由是觀之,異時鳥雀巢不敢近人者,以人為甚至蛇鳥之類也。「苛政猛於虎」,信哉。
東坡由不傷鳥雀而至文末拈出「苛政猛於虎」的題旨,小中見大,委實奇警。然而筆者卻仍只於小中見小,但想到香港的城市人似乎都已慣了離蟲鳥而居,甚至已發展至不容蟲鳥在居所周遭出沒,是鳥則驅逐之,是蟲則棒殺之,而今禽流感的威脅常在,很多港人對鳥類戒心更大。
筆者總覺得,是我們先傷害了大自然,大自然才會產生禽流感這種病患來。而偏偏我們還要不斷地去殺生,再說甚麼與大自然共存都是謊話。
好像誰都明白人類應跟大自然和諧共存,但連小小鳥兒小小蟲兒都容不下,又是怎樣的和諧共存?
我家從來都不殺益蟲,螞蟻、壁虎、金絲貓(一種小蜘蛛)都來去自由,甚至有一次洗菜時,發現了一隻小小的蝸牛,就把它伺養起來。常常感到,與這些小昆蟲和諧共處,心情也開朗些,也感受到何謂生機勃勃。偶然,在門縫發現有壁虎被無意夾死了,則是一陣心痛!
年前在鰂魚涌惠安苑居住的時候,窗的內外都有窗台,可容鳥雀停靠歇息,於是不時見到有鳥兒飛來稍作駐足,其中十有八九是斑鳩。小女更具愛心,不知打從那天起,在窗外的窗台撒米粒或粟粒,又在空調架的旁邊設置「茶水部」,於是每天都有若干斑鳩飛來窗外駐足覓食,而且看來都是「熟客」,見到窗內在做家課的女兒,殊無懼色,甚而女兒即時為「茶水部」添加「食水」,牠們都毫不慌張,只是走到一旁等著,絕不會惶恐飛走。
如是者,牠們來窗外駐足的時間一天比一天長,讓我和家人都感受到另一份盎然的生氣。有時,看牠們在窗外求偶,就更有趣──本來,斑鳩那一步一搖頭的步姿就很有趣的,求偶時這樣走路就更富戲劇感。有時,卻有一頭半頭惡斑鳩,為了要獨佔食物,硬把其他斑鳩驅逐,來了這樣的惡鳥,我和家人都會看不過眼,立刻趕牠離去!
窗外斑鳩日日來的不好處是外窗台會有許多鳥糞,但除了這一點點代價(伺養觀賞鳥也要替牠清糞吧?),基本上都是讓生活更有情趣,總算是體驗到與大自然和諧共存之點點快樂。現在的新居卻欠缺了這種外窗台,鳥蹤早杳,由是也很懷念惠安苑的群鳥常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