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語歌文化歷史研究者,喜歡鑽研文字與音樂的創作,也喜愛數學與棋藝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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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3-11 10:32:03
近來,我特別喜愛吹奏《月兒高》。
向來吹洞簫都只是自娛,拿起洞簫,想起甚麼曲調就信口吹去,悠然自得。
不過這樣其實也很有限制,因為腦袋裡盛載的曲子並不很多,而且往往都是些篇幅短小的曲子,長篇的或結構複雜的古曲,便長年見遺。近一兩個月倒是開始改變這個習慣,起因是發覺我的唱片架居然可以很巧妙地充當譜架,於是立下決心,把好些長篇樂曲的曲譜一一從音樂書裡抄出來,以方便「放」到我的「譜架」上,這樣一來,自娛的曲目可豐富多吶!
《月兒高》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成為我新近最愛吹奏的曲子。事實上,吹奏這首《月兒高》,慢板的段落固然秀美醉人,而小快板的段落也一樣引人入勝。往常覺得,洞簫吹快板旋律通常都是吃力不討好的,《月兒高》的小快板樂段卻是例外,奏起來華麗優美,而多變的節奏,使旋律活潑躍動,富於推動力,甚而讓奏者自己都翩翩欲舞,可那種律動感卻又是那樣優雅,聯想到的大抵是月宮仙女凌空而舞的妙曼情態。在可以用洞簫吹奏的中國古曲裡,這委實是罕有的。
這讓我想起多年前讀到台灣學者林谷芳、周渝的一次音樂對談,周渝說:「我覺得西洋音樂有一種特性,如同他們的宗教精神,總是在追求一種有如上帝般的超越性格,雖然崇高中仍有悲憫,但是悲憫是來自上帝的垂憐,而非做為一個人的憐憫之心。……聽到《月兒高》的心靈契合,覺得是一種東方的特質,它很含蓄,是經過許多人世滄桑的悲憫情懷,給我帶來感動……彷彿讓我找到寧靜,一個東方靈魂歸屬的位置。」周渝還特別強調:「有人聽中國音樂是從《梁祝》開始的,有人則是從《春江花月夜》開始的,很少人像我是從《月兒高》開始的。」林谷芳也表示他第一次聽到《月兒高》這首曲子,教他禁不往第二天便買個琵琶回家瞎摸,直至後來教音樂維生。
回想起來,對《月兒高》這首曲子,在當年只有琵琶曲可聽的時候,還不特別喜歡,到後來彭修文把它改編為由民樂團演奏,簡直讓人驚艷,此後,漸漸也能單聽琵琶獨奏亦能感受到它的樸雅魅力。其實,我吹奏的譜本也是據彭修文的民族管弦樂曲版本略作修改而成的,要是依琵琶原譜來奏,反而未必合適。總覺得,彭修文並不是「改編」,而是一次再創作,使《月兒高》脫胎換骨,煥發出全新的生命色彩。
這裡且摘錄下彭氏在其改編樂譜上寫的說明,以供大家欣賞時馳騁想像:
《月兒高》是一首描繪月色的樂曲。它詩情畫意般地描繪了月亮從海上升起直到西山沉沒,及在月光下的種種美麗景色。這裡既有滔滔大河,也有涓涓的細流;有幽靜的庭院,也有廣闊的原野;有荒寂的河岸,也有亭台重疊的城樓;碧空如洗,繁星點點,月兒正渡過銀河;使人們感到大自然的景色是多麼優美,祖國的山河是多麼壯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