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語歌文化歷史研究者,喜歡鑽研文字與音樂的創作,也喜愛數學與棋藝等等。
分类: IT职场
2014-09-17 10:44:59
香港中樂團跨界與流行音樂人或歌者演出,已不是新鮮事,而且也早已發展到每一個樂季都必備一兩場這類節目。
人們常說音樂是世界語言,可以打破地域疆界。香港中樂團舉行這類跨界合作演出,是很值得稱讚和肯定的,因為不管是中樂樂迷還是樂團自身的團員,都能緣此而拓寬文化視野,體驗不同的音樂感覺。
說到跨界,重點應該是一個「界」字吧。是先有一條「界線」,劃定甚麼是「中樂」、甚麼是「流行音樂」、甚麼是「爵士音樂」等等,那才有「界」可跨。說來有一點很有趣的是,上世紀的三十年代和四十年代的時候,香港人口中所指的「中樂」,是指粵曲和粵樂哩!這是完全有報紙的電台節目報導為證的。
為何有界?界線為何有時會像搬龍門般的轉移了?我們又應如何跨界?
關於香港人對「中樂」的「定義」的改變,一言難盡,其中關係到文化、政治、經濟的影響,絕不是這篇短文所能討論得來。不過,也可反過來說,各種音樂的「界線」,往往正是受文化、政治、經濟的影響而形成的,當然其中受文化的影響肯定最直接和最大的。
以香港的音樂文化來說,現在城中流通的音樂一般可分為粵曲粵樂、流行曲、中樂、西洋古典音樂這四大「界別」。然而「界」中又可以有「界」,以流行曲來說,華語流行曲與歐西流行曲就是兩大界別,而歐西流行音樂又可以劃出很多界線,一般人所知的如搖滾、爵士、藍調、民謠、饒舌等等,可謂耳不暇給,目為之眩。再說,在華語流行曲方面,在本地又會細分國語流行曲和粵語流行曲兩大範疇,而單以我們熟悉的粵語流行曲來說,亦可劃出更多的界線,比如有更多中國色彩的「中式小調」、有粵曲味的「廣東小曲」、由現代作曲家創作,較富現代感的「Canto Pop」,又或採用更多歐西流行音樂元素的粵語歌,例如有搖滾味較濃的、有爵士味較濃的、也有較富西方民謠色彩的。這眾多的界線,往往還寓有身份與等級的意味,這遠遠不僅是音樂文化那麼簡單了!
通過以上的簡介,我們至少知道,香港中樂團跨界去跟音樂人或歌手合作演出音樂會。往往可分成「近跨界」和「遠跨界」。
「近跨界」,是指有關的歌曲與音樂原本就有不少採用了中國樂器,或者音樂風格原本就很有中國色彩的。反之,歌曲與樂曲原本是用別的國家的樂器以及音樂風格來表現的,卻由中樂團來跨界合作演奏或伴奏,那就是「遠跨界」。以筆者個人的見解,「近跨界」常常能發揮中樂團自身的長處,「遠跨界」一般是較難發揮中國樂器的長處,由是也可以想像得到將會較難奏出原曲的風味,但有時也會擦出火花,或產生奇妙的化學作用,帶來驚喜。
以香港中樂團過去幾年的一些跨界演出為例,像去年與汪明荃合作的一回,所演出的《楊門女將》、《像白雲像清風》,及黃梅調電影歌曲《十八相送》、《樓台會》(跟凌波合唱),與謝安琪合作的一回所唱的鄧麗君名曲《但願人長久》和《月圓花好》、《何日君再來》等等,便都屬「近跨界」,這批歌曲,有帶京劇風的、有帶黃梅調風的、有帶中國民謠風的、也有以純五聲音階創作的仿中國風味曲調,由香港中樂團來演奏,自然是如魚得水,大大發揮香港中樂團的優勢。至於像今年三月,香港中樂團與國際爵士音樂巨匠Howard McCrary合作的一場「當中樂遇上Jazz」音樂會,則明顯是一次「遠跨界」。比如說,這次音樂會上還奏了Mission Impossible theme、James Bond theme等當代西方經典特務電影中的配樂,這些配樂滿是變化半音、又多詭異離奇的音響,光是想像都會感到是勉中國樂器所難。這樣一來,我們卻會很佩服香港中樂團的高手們竟能克服當中的難處,幾乎是原汁原味的把樂曲的風貌與精神再現!
「近跨界」和「遠跨界」是筆者炮製出來的概念。但相信能很好地幫助樂迷去近賞這類跨界合作的音樂演出。事實上,就以這一對概念而言,人們似乎都會崇尚「遠跨界」,渴望在「遠跨界」的時候因難而見巧。
按:這是為香港中樂團最新的一個樂季(第38樂季)的導賞手冊寫的一篇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