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日曦《續集》（容祖兒唱）

 

 

　　本文於昨天發表在《信報》「影音地帶」版「詞說詞話」專欄，見報標題是「電視劇主題曲傳承」。

 

 

　　去年4月30日，在本欄談過《On Call 36小時》的主題曲《連續劇》，現在該劇正推出第二輯，而主題曲也相應的命名為《續集》，頗富趣味。再者，《連續劇》是借電視連續劇來比喻愛情，而《續集》則是借電視劇的續集來比喻愛情，在這方面是一脈相承的。

 

　　《續集》一歌的唱作者，是《連續劇》的原班人馬，鄧智偉作曲，林日曦填詞，容祖兒主唱。對於這樣的朋友：常常覺得當今的粵語流行曲旋律難留印象，歌詞則過份玩弄文字以至總是不知所云，相信《續集》或能稍改他們的印象吧。《續集》的旋律的段落結構依然是較現代的，也就是較複雜的，但頗易入耳，聽了幾遍之後，單是對着歌詞也能把某些段落唱出來。《續集》的歌詞基本上是淺白而行文流暢的，但卻也有不少句意繁豐之處，頗甚細賞。

 

　　說到《續集》的旋律的段落結構，在容祖兒唱到「第二次望向天，總可雨過晴天」的那個高而長的「天」字拖腔（不過只拖了兩個音罷了）之後，會覺得歌曲要結束了，如果在現場觀賞，個別聽者可能已經拍手掌。誰知似完未完，一會兒後，還要唱一大段。這種故佈疑陣的構思，很是特別，真像是一輯似完，卻又再續一輯。再者，《續集》中也有重現《連續劇》的一點元素，像《連續劇》中曾有一兩句有音無字的演唱：「daladila, daladila,da」，在《續集》內這有音無字的一兩句亦有出現，徵示着兩首歌曲的承傳關係。

 

　　曾經有段長時期，粵語流行曲堅持一字一音，以避卻粵曲味。但近年看來是略有演進，個別的字可以拖唱幾個音。就如這《續集》中，「緩緩改變」及「重來一遍」裏的「變」與「遍」，都拖唱了好幾個音：do ti do ti la。深信，有拖腔，才更似歌，才更有韻味，而有拖腔，不一定會拖出粵曲味。

 

　　現實中，續集一般難勝得過初集，卻也有各自精彩的。《連續劇》與《續集》，在音樂上乃是各自精彩又見血緣。歌詞方面，也許仍是以劇集喻愛情，新鮮感看來及不上《連續劇》了，但就詞論詞，《續集》是有它的精彩之處，尤其在佈局方面。事實上，細察詞意，以容祖兒唱到「總可雨過晴天」那句算起，在此之前的所有有關愛情的描寫與喻象，都是回想、追憶或設想，都是虛的，正像其中說到的「只想這一次愉快，能成為最主線」，真的只是在想而已。到最後一大段之中，詞人才點出事實：「然而現況，是各自各一邊」，這種佈局，跟旋律結構是蠻配合。

 

　　除了這個看來頗精心的佈局，筆者最喜歡的是歌詞首段的描寫：「耿耿於上次太絕情，殘留全是冷漠佈景，糾結故事極難忘，難忘愛你但我沒承認，都只因上次太忘形，誰人才重要未看清，應有對白被遺忘，遺忘半句道歉沒說清。」這當中的「冷漠佈景」、「對白」扣連了電視劇的元素，卻又另行衍生新的意思。

 

　　詞中「趁機可清理太多缺失太多的虧欠」一句，「清理」一語似可商榷。「清理」這個動詞的賓語通常是廢物以至垃圾，但「缺失」、「虧欠」未至於是廢物或垃圾吧。個人淺見「補救」一詞比較合適。當然，詞人用「清理」一語或者別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