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寧《鬆弛熊》

 

　　本文原發表於2012年8月11日的《南方都市報》「粵詞閱好」專欄。見報標題是「鬆弛熊，一點都不輕鬆」。

 

 

　　「鬆弛熊」是一種日本玩具熊，也常常印於兒童用品上，人見人愛。然而，林若寧最近為蔡卓妍填寫的新詞，也喚作《鬆弛熊》，詞中的主角，卻不是這個「鬆弛熊」，反而是遭遇悲慘的黑熊。

 

　　說詳細一點，《鬆弛熊》的主角，就是那些頗是「聞名」的黑熊，牠們慘被囚禁，只有點點兒營養品維持生命，卻遭不斷地抽取膽汁作為人類的用藥。這樣的事委實殘酷，卻是在現實世界中發生着。

 

　　詞人還以黑熊第一身自述的角度來展開描寫，讓黑熊直接向那些殘忍的人作控訴，因而控訴的力量甚強。像開始的部份：「你眼中我似小熊，本應博得你歡心。我眼中你很友善，以溫暖的四肢抱緊。你暗中個性兇殘，將盔甲束縛我的身，討好我，為抽取養份，籠關起永永遠遠被軟禁……」，這裡，展現的又何止是某些人類的兇殘，還有奸詐！其後更寫到：「唯求無病痛你便挖取我心，從未留低悲憫，人類求生很陰暗！」賣熊膽汁者之無良，入木三分。而用藥者聽到這樣的唱詞，也應有幾分歉疚與不忍吧？

 

　　詞人更深入一層的揭示黑熊悲慘遭遇背後的景象：「你置身鋼鐵森林，這生態都當你中心。我置身遠郊野外，我的痛都要一個人。你覺得你要生存，總需要扼殺我天真，綑綁我，便抽乾養份……」這是直斥人類以萬物之靈自居，卻變成自高自大，自我中心，為了生存需要隨意殘害其他生物。

 

　　其實，整首詞都不見「鬆弛熊」的蹤跡，只是歌詞近結束處有這樣的句子：「知否你鬆弛我崩緊，能得到你的營養品，為何能待我這樣冷感？被關起的黑熊快死，仍然能讓你滿足小半滴快感。完全無辦法決定我死與生，留在籠中監禁，熊在人間中打震。」就只在這兒出現過「鬆弛」二字，而這兒詞人轉而稱起黑熊來，不再讓黑熊作第一身敘事，這一「視點」的轉換，是讓觀賞者更能直面黑熊的慘況吧。至於到底為何歌名是《鬆弛熊》而詞中全不見「鬆弛熊」影蹤？估計是詞人要讓觀賞者自行拿悲慘的黑熊與形象從來可愛的鬆弛熊作對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