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癡情司》粵語版到《三寸天堂》粵語版（若有）

 

　　本文原發表於2012年3月31日的《南方都市報》「粵詞閱好」專欄。見報標題是「期待有人為《三寸天堂》填上粵語詞」。

 

　　林奕華在他的專欄上宣告，何韻詩回內地九個城市演《賈寶玉》，內地粉絲及各路歌迷紛紛要求何韻詩唱主題曲《癡情司》時千萬要唱粵語版。得知這現象筆者感慨不已。

 

　　要求何韻詩唱《癡情司》時唱粵語版的，大部份應是普通話人，為何竟要聽粵語版。林氏認為，除了原裝語言的個性，重要原因乃《癡情司》屬小調，只有用南方地道的語言才能表現那種細緻、含蓄與溫婉。大意如此。

 

　　問題是，普通話人這樣看重粵語小調的價值，香港人自己卻像早已宣佈了它的死亡！新世紀以來，即使台灣吹起中國風，香港的粵語小調依然是死水一潭，沒有哪位作曲人願寫，原因則可能認為沒有哪個年輕人愛聽這些「老土」的東西。

 

　　或者，《癡情司》現象會讓這群言必搖滾聽必藍調心中只裝載得下歐美音樂的香港流行音樂人反省反省，學學寫老土而又難出新意的純五聲音階旋律。對了，《癡情司》正是一闋純五聲音階音調，只是，它的句構靈感似乎來自梅艷芳的《似是故人來》──起句旋律都是把「動機」接連展現二點五次。

 

　　粵語歌，絕對應該發揮自己的語言優勢！這想起日前筆者接受港大學生的訪問時，說到粵語常常會「搖滾」不起，因為粵語多閉口字，多入聲字，又多極低音的陽平聲字，這三多，都跟搖滾音樂擅長的喧嚷吶喊背道而馳，試試用粵語「何其平凡」來rock一下，會發覺絕對rock不來。訪問中還舉了一例：「搞掂」是港式粵語的精髓之一，「北上」後變成「搞定」，只因普通話沒有閉口音，末處只可作n不能m。但「掂」這閉口音的含隱不宣作風，是說「搞定」者所沒能體驗的。

 

　　不是鼓吹放棄原創，七十年代香港粵語歌的一大奇景是單用舊曲新詞都可以征服歌迷，比如據《明月千里寄相思》填詞而成的《相識也是緣份》，便極受歡迎。其實填詞也是中國文學的不死傳統！期待有一天香港填詞人會把諸如《步步驚心》的片尾曲《三寸天堂》拿來填上粵語詞，並更勝原作，以此恢復粵語歌的另一優秀傳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