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你是哪種人》

 

　　本文原發表於2012年3月3日的《南方都市報》「粵詞閱好」專欄。見報標題是「還記得『頂真』這種修辭手法嗎？」。

 

　　像放了一個「春節長假」，期間也得以多發現了一些在去年錯過了的歌曲，可惜很難一一再談，但至少是極想談談王梓軒的一首《你是哪種人》。

 

　　這是林夕寫的詞，他一開始就十分漂亮地使用了「頂真」的手法：「幾點幾分於哪一區中出生，出生怎影響出身，出身怎譜寫基因，基因怎麼真可分配了性格，性格決定命運你與我會否甘心？」所謂「頂真」就是繼後的句子開始的字詞是來自之前的句子的末端的，如這一段詞裡，「出生」頂接「出生」，「出身」頂接「出身」等等。這不僅是文字遊戲，委實也很能加強歌詞所想要凸顯的「環環相扣」感覺。說來，很多旋律之所以優美，常常也是因為使用了「頂真」手法，比如鄧麗君的名曲《小城故事》的主歌，就是極佳的例子！

 

　　《你是哪種人》是思索命運、性格、身份地位之間的關係，只有問號，沒有答案。事實上相信詞人也不會肯給出既定的答案，而是想讓欣賞者自己來尋找。

 

　　這詞的好處在於，是詞人對這類問題有頗深刻的思索，而且眼到手到，以流暢淺顯的字句寫出來，成為欣賞者很好的人生探索嚮導──要好好思索也得有個好憑藉的。

 

　　像如下的段落：「九型人格邊一格最開心，我們是哪一種人，有冇得翻身，童年新衫轉身仿似隔世，脫下校服再次脫胎出生」詞人所舉的兩件事都很有象徵意味，童年穿新衣，尤其是五、六十年代的香港，一般人家都較貧窮，往往要到農曆新年才有機會穿新衣，穿的時候特別開心，但這些情景真是仿如隔世，現在即使小孩子也一年到晚都可以是穿新衣之時，根本感受不到這種喜悅。不知道八、九十後的聽歌人能否收到詞人這項訊息？其次，校服是校園生活的標誌，而學校則是社會建制的縮影，甚至那種控制力量比社會建制還要強，所以，不適應學校生活的人，離開學校，脫下校服，真會感到是「脫胎再生」，重新做人。

 

　　詞中類似的深刻描繪，尚有不少，限於篇幅，只好從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