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栢堅／小克《瑪莉殺死小綿羊》

 

 

　　本文原發表於2011年8月6日的《南方都市報》「粵詞閱好」專欄。見報標題是「嵌入天真童謠，唱殘酷殺戮世界」。

 

　　人類濫殺生物的情況，十分嚴重，不過華語歌曲極少唱及這個問題，可是近期卻有一首了，那是張繼聰主唱的《瑪莉殺死小綿羊》，歌詞由梁栢堅和小克合填。張繼聰自己曾向記者說，這歌是講述現代人吃肉吃得太過份，可是又豈止這樣呢？

 

　　歌詞甫開始就說及三種常被人類殘害的動物：黑熊因膽、貂鼠因皮、鯊魚因鰭，便惹來天大禍刧。詞謂：「無止境殺戮，得到血肉，世界仍每天繼續。」歌曲隨即嵌入經典外國童謠《瑪莉有隻小綿羊》的惡搞版：「Mary殺死little lamb……Mary食了little lamb」使情境充滿荒誕感。這讓筆者想到曾有人說過，童話裡常常就是一個很殘酷的世界！

 

　　自然界動物弱肉強食，為的是充饑和生存，但人充饑無必要選擇魚翅，禦寒無必要選擇貂皮，治病也無必要選擇熊膽，雖然我們不是直接殺害這些動物，牠們卻因我們這些似有可無的需要而死，無論如何說都是違反自然的。詞人以鋒利的筆觸寫道：「宰殺，沒有講公道，靈魂沒法逃脫……惻忍，懸浮在風涼」。這裡尖銳的指出，有時人的惻忍之心，敵不過同類的風涼話，結果是繼續冷血，視而不見。還有那句「靈魂沒法逃脫」，彷彿是說人的殺伐之業太盛，靈魂落得只能在六道裡不斷輪迴，超脫不了。句語裡雖帶點迷信與唯心的色彩，卻很能表現詞人對濫於殺生的無奈控訴。

 

　　詞裡有一句「葷素亂計的分數」，這裡「葷素」與「分數」粵音是相同的，但「分數」卻有二義：積分、分寸，因此這個句子便變得多義而難確定，可是它接着的一句：「是人是獸共盟不相好」更不好解，直覺這句主要是指人吃肉跟動物吃比自己弱小的動物其實無分別，是人獸難分。

 

　　歌的最後倒是比較正面地唱那首外國童謠：「Mary飼養little lamb……收起心底那張刀，安撫刀兵劫數」，寄寓着一個較正面的結尾，但願也真有人聽了這歌而「收起心底那張」會導引同類拿去亂開殺戒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