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謝安琪《祝英台》的中國小調風味說起

 

　　英國Amy跟我在電郵裡說到謝安琪的《祝英台》，說這是五聲音階的曲調。這才特別留意起謝安琪這首歌調，雖然之前也偶然發現過這首歌。更感謝英國Amy連曲譜都替我扒了出來。於是得以方便地用洞簫吹奏之，或用二胡拉奏之。

 

　　如果不計小三度的轉調，《祝英台》僅有一個樂句出現宮商角徵羽以外的音，而這個非五聲音階的７音，也是孤伶伶。《祝英台》使用的音階是傳統的中國五聲音階，但曲調中是有不少現代元素的，如曲式採用了新世紀常見的三段體，節拍上三連音也使用了不少，算是中裡有西，以「中」為主。

 

　　只奈這《祝英台》的中國小調旋律並非絕色。事實上，一闋中國小調如果動聽，則即使用簡單的樂器去奏，聽者仍會深感動聽。當筆者試以洞簫吹奏，結果發現《祝英台》A、B兩段尚可，第三段C則總感到差一點點兒，甚而有衝動想改它兩三個音。

 

　　也就是說，《祝英台》曲式是複雜了，可是寫出來的小調旋律似乎還欠靈動。以前說過林子祥有某些中國小調式的作品，每每感到其旋律創作是「趕住收工」，也就是寫出來的旋律，有欠婉轉，以至不耐賞。《祝英台》亦是多少有點「趕住收工」的感覺的。這可說是「七十後」以來香港音樂人寫中國小調的通病，至今沒有改善。筆者也真怕後生一輩以為精彩動人的中國小調，就是謝安琪《祝英台》這種模樣……

 

　　記得筆者在拙著《被遺忘的瑰寶──香港流行曲裡的中國風格旋律》裡說：「過去國語時代曲裡的中國風格旋律，有一大特質是1974年以後大部份中國風格旋律流行曲調創作都欠缺的：那就是多變的句構以及延綿中充滿離奇起伏的旋律線……也許，是新世代音樂人寧取易記，不取靈動，因為要靈動往往要有多一點的篇幅，甚至創作時也要多費神推敲以協調非四正的句構。然而句構不靈動，旋律線往往也變得侷促，美感也因而受損耗。」

 

　　可以說，精彩而動人的中國小調式旋律絕不易寫，尤其是現今的音樂人對傳統中國音樂往往缺乏足夠的浸淫，寫起來不免有心無力。愛聽中國小調的人如今是多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