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嬋娟》．《喬影》．性別議題

 

 

　　偶然在油麻地的中華書局發現了一本浦漢明女士著的《漫唱心曲譜嬋娟──讀曲論稿》，購而讀之，對清代的戲曲作品的見識頗有增益。確然，筆者從是書，才得悉洪昇曾著有《四嬋娟》，而吳藻亦著有《喬影》等戲曲類的創作。

 

　　洪昇的《四嬋娟》，四折戲各以一位古代知名女性為主角，第一折「詠雪」主角是謝道韞，第二折「簪花」主角是衛夫人衛茂漪，第三折「鬥茗」主角是李清照，第四折「畫竹」是管夫人管仲姬。這是一種很特別的表述形式。

 

　　浦漢明女士認為，洪昇是欲借這四位古代女性之口，表達出他對真情的崇尚。比如在「鬥茗」一折，從趙明誠與李清照的對話裡，指出人世間除了少數夫妻夠得上稱為美滿、恩愛等等之外，其餘的只是形式上的結合，算不得真正的夫妻。洪昇的理想是：男女結合的基礎是知音式的互愛。當然，這小戲裡，也不僅是寫情之真諦，有時也寫到兩性的平等，比如在「簪花」的一折，寫王羲之為學藝願意拜倒在女子的門下，其中所彰顯的平等觀念，在當時相信是十分前衛的。

 

　　《喬影》裡的主角，同樣是魏晉時代的謝道韞，這位古代才女，真是備受後世所矚目。吳藻是清代的才女，在這《喬影》裡，她是通過對謝氏的描寫來自況。《喬影》只有一折，但情節卻非一般，描寫的是謝道韞不愛紅妝，自畫一幅男裝飲酒讀《離騷》的小影，一日脫去閨裝，扮成男子，在書齋裡面對畫像豪飲痛哭，在悲歌裡抒發平生意氣。這是雙重「易服」，畫裡的自畫像是易服的，面對畫中易服的她也是易服的，這在性別議題上，真是大有文章可做哦！浦漢明女士在談論《喬影》的文章的末處謂：《喬影》不單是女性的心曲，它傳達的是預感封建社會行將滅亡，而又找不到光明前途的男女知識分子共同感受。境界是如此高，有機會真要找這齣《喬影》來欣賞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