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盧業瑂《織個彩色夢》大碟之三 ──羅鏘鳴前輩遺稿選貼

 

　　林振強另一闋詞作《寧願》，中心思想和《織個彩色夢》同樣凌亂，且有過之；意念雖好，卻完全不能「順利」地表達出來，只是一堆要人去猜的意字。謔笑講句，這闋詞，就像從打翻了的鉛字架中（譬喻而已，現在除報紙外，一般多用植字），隨便檢一個配合音階的，塞在適當的位置裡，是以有字有聲而無意義。

 

　　歌詞分四段，每段有獨立的主題。第一段：寧願為暖土，不想作絲布，寧願共暖風，織成前途；與平凡雨露，編一個五線譜，令人若跌倒，也不苦惱。

 

　　句子雖不多，實際只三句：「寧願為暖土，令人若跌倒，也不苦惱」；中間五句完全是多餘的拼湊，所用比喻與象徵牽強得很，把本來風馬牛不相及的東西硬扯在一塊，絲布、暖風、雨露、五線譜，想破腦袋也不知如何貫串為有連續意義的篇章。

 

　　一開頭的對比運用，已經失當（暖土、絲布），主題起始便欠缺說服力，不同類型的東西，怎麼能比？

 

　　個別造句也莫名其妙。「令人若跌倒，也不苦惱」，難道「編一個五線譜」的目的，就是「令到他人跌倒」？沒有「令」字，便清楚明白了。可見填詞不易，一字之微，也不能造次。

 

 

　　第二段：寧願為細沙，不想作金磚瓦，堤岸是我家，拋離繁華；與迷途碎石，勾一幅素畫，路人若見到，再不牽掛。

 

　　對比運用比第一段適當多了，只是第二節十足是個打不破啞謎，猜不透作者所欲表達的意思。細沙素畫，跟路人有甚麼關係？為甚麼他們要牽掛？牽掛些甚麼？

 

　　歌詞是要讓人想得懂的。寫得深入需要細咀嚼，是表現技巧問題，不同於謎語。

 

　　第三段：寧願能以歌，將悲憤打破，平靜地唱出，安寧平和；盼能齊唱和，驅走痛楚，路人若聽到最好不過。

 

　　這一段比較通暢些，但「悲憤」來得突兀，沒有前因後果，也是多餘的一句。其次，「盼能齊唱和」已含有「大家」的意思，後面的「路人」，又是誰來的？無非填塞交差而已。

 

　　第四段：寧願能以真，將彼我拉近，寧藉愛心，使人同行，太陽以下，不分你我他，願能共攜手，再不驚怕。

 

　　最利落暢順的一段，唯一瑕玼就是「彼我」。

 

　　用兩天篇幅來談一闋詞，是因為林振強太使人心痛，將《Morning is Broken》的優美旋律，弄得糟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