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道破》

 

                ……曾經深信，誠能代表了自我，無悔亦無懼，會有讚美附和，

                時光飛過，時光飛過，原來現今我是錯，

                全是妄言，全是妄為，那有那有附和……

 

　　是一首寫年青人覺今是而昨非的歌，屬中詞日曲，編曲的是位外籍人士Alastair Monteith Hodge，名字很陌生，但編起曲來頗有一手，像這首四分鐘的《一語道破》，便編排得既有層次又有變化，短短的抒情引子後，墊底的斷續鋼琴樂聲，如在左衝右突，要衝破些甚麼似的，副歌後的弦樂旋律，激揚得來卻是優美可人的，最神來之筆是再起主歌時，以人聲哼出這弦樂旋律的片段作為變化襯托，讓背景和感情都有深化了的感覺。

 

　　略嫌突兀是歌者在後半段的變化副歌中，唱得像嗌歌似的，稍欠美感。

 

　　填這首歌的是陳嘉國醫生。年來，陳嘉國保持有一定的歌詞產量，比起填詞界紅人，當然微不足道，但陳嘉國在寥寥作品中也偶有佳作，已很不錯了，如他填詞的《拒絕談話的她》，才剛得了亞太創作賽的港區冠軍。

 

　　《一語道破》的篇幅頗長，陳嘉國能夠有條不紊的鋪陳，已足見其駕馭能力不弱。另一方面，若驟眼看這首歌詞，似乎詞人是贊成不固執於至誠和自我的，就如副歌中唱的：

 

                不必不必不必，不必一語道破，

                憑着至誠，憑着至情，也要受痛楚，

                不必不必不必，不必一語道破，

                能夠笑踏前路，似要抹殺真我……

                不必不必不必，不必一語道破，

                無限旅程，凡事有成，更要埋藏自我。

 

　　大概要一語道破的便是「忠忠直直，終須乞食」，要成功便得妥協便得面面俱圓。然而那一串串的「不必」，不正表明詞人始終仍未拋棄他的執着：不必你一語道破的提醒，過去曾經深信的，將來仍繼續深信。

 

　　可以說，陳嘉國這詞的筆法用得頗曲折，並非一眼見底的那一類。還未交代，這首《一語道破》，是陳百強新唱片中的歌曲。

 

 

　　本文原刊於1988年12月26日《香港商報》「請君紙上聽」專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