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往沙田的香港文化博物館參加《歌潮汐韻》研討會,所見所聞真不少,不過,卻苦於沒有太多時間去寫出來,只能匆匆記些點點滴滴,以供日後回憶。
多位講者選的題目都很有意思,尤其像我這樣少碰新世紀的歌曲的人,儼然是補上了一堂很好的課。練美兒教授講的是「香港Hip Hop音樂之本土化:粵語流行曲的影響與文體混種」。其後我私下對她說,這個題目總讓我有點疑惑,因為如果港人不是那樣看不起本土文化,能夠勇於從傳統裡尋寶,並轉化成新的音樂元素,Hip Hop之類的樂種可能是先在粵語歌裡出現,因為廣東傳統音樂裡的數白欖,無論怎麼說,都是Hip Hop的「近親」。但是我們都崇洋,洋人唱開了的才是寶,才算有「音樂文化」,才可以堂堂正正的唱起來彰顯自己夠「潮」而不是「娘」。
我自己講的題目,乃是粵語流行曲處於「被遺棄」時代的好些狀況,不過,反應也不是全無,至少有觀眾問到「為何當年可以先寫詞後譜曲?」「填詞是否意味着歌詞水平會差一些?」之類的問題,而周耀輝也蠻有興趣的問,何以當年以「製曲」來稱呼寫詞這種工作。我覺得在現場答周兄這個問題時其實答得不太允當。其實在當年,「曲」是有「曲詞」的意思的,比如說當年寫作粵曲曲詞的創作人通常喚作「撰曲人」,工作是「撰曲」,事實上,唐詩宋詞元曲,「元曲」中的「曲」也就是「曲詞」的意思,所以,寫詞這種工作便稱為「製曲」、「撰曲」,甚至是「作曲」。
朱耀偉教授講「後九七香港粵語流行歌詞概說」,他的ppt搞得很生動,說辭也風趣,可說全無冷場。演說裡提到一些新世紀詞壇新名字,如黃偉文在一篇「香港有班填詞人」裡點名稱讚的四位新晉:甄健強、林若寧、方杰、黃仲凱,還有其他的喬靖夫、周博賢、李峻一、夏至、游思行等,嗯……詞壇新秀真不算少的。朱教授也特別提到兩個偉文的兩個運動,一是林夕的「新非情歌運動」,一是黃偉文的「新廣東歌運動」,這些運動,其實都只能算是靜悄悄的舉動,沒有誰去聚眾大聲疾呼,但點點滴滴匯聚的作品,也甚可觀。說新世紀的香港粵語流行曲無一足觀未免偏激罷!
最後是唱片業大人物吳雨先生講「回顧香港粵語流行曲的興衰」,但比較失望的是如此唱片界大人物,談到一九七四年以前的香港粵語流行曲的歷史,其認知跟一個普通香港樂迷無異,甚至認為與《啼笑姻緣》並舉的是《鐵塔凌雲》而不是《鬼馬雙星》、《雙星情歌》,如果從事香港流行音樂行業者要以筆試考一下粵語歌歷史,吳大人這一份試卷恐怕會不及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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