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餐廳用晚膳,看了幾幕香港電台拍製的《不死傳奇》之梅艷芳特輯。據說這《不死傳奇》拍了六集,每一集講一位已辭世的香港歌手。時下的電視台,總愛找些博士呀、教授呀說幾句,只是,電視節目的時間一刻千金,任是多權威的博士或教授,所說的往往都是片言隻字,無法周全,觀眾只要稍加推敲,就會發覺話不該這麼說。對此,做為博士或教授的,都很無奈吧!
好比朱耀偉、吳俊雄兩位研究流行音樂文化的學界紅人,好像很有道理的說阿梅的《壞女孩》、《妖女》衝破禁忌,頗受女性主義者欣賞云云,又說甚麼「why」與「解」押韻之類的語言混雜很奇特,彷彿是八十年代才有的新創造。
所謂掛一漏萬,就是這種電視節目的訪問片段的展示方式的死症吧!而奇怪電視節目編導卻收貨。語言混雜,以英語和粵語共押韻,早期粵語歌都有啦,記得盧國沾為香港電台《金曲十年》特刊所寫的一篇「粵語歌的前期史」裡,就說過記起以前有一首歌這樣唱:「beautiful,天下無,講起個名佢話 I don't know」。又如果說衝破禁忌,五十年代後期的《哥仔靚》才真是女性主義先鋒吧!
當然,黃金歲月與「黃金」歲月畢竟有別,在黃金歲月,如阿多諾的比喻:「國王做的沒錯事」,又或者像廣東人的俗語云:「放個屁都是香的」,而在「黃金」歲月裡,所有試驗與犯禁,都絕對不合法的,活該受恥笑、繼續受歧視以至被遺忘的。
《不死傳奇》好應該多拍一兩集,好歹都要紀念一下鄭君綿、周聰吧!都說在「黃金」歲月裡的粵語歌備受歧視,難道今天都還不許讓它有回一點兒尊嚴?受歧視的只能繼續受歧視?做為傳媒的香港電台,跟大眾竟是同一個鼻孔出氣,眼裡只有香港樂壇黃金歲月裡的不死傳奇,完全沒有「黃金」歲月裡的不死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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