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評陳少琪與林夕（87舊文）之七

 

　　上期抽樣的指出林夕一些質素較差的情歌作品，今期，也該說說林夕的情歌佳作。

 

　　如本文的第二篇中所說：情歌是流行音樂中最常見的題材，卻是最考人的題材，因為精采和深情的情歌實在太多，詞人要突破要超越都是極其困難的。

 

　　但林夕在這方面有不少突破、超越。個人認為可以評以「佳」字的就有《吸煙的女人》、《不願置評》、《傳說》、《某月某日》、《不規則》、《沒有寄出的信》、《純屬廢話》、《狠心女子》、《我沾濕了的臉》、《像我這樣的一個女子》。其中，《不規則》、《純屬廢話》、《狠心女子》的風格近似林振強，雖佳卻欠個人特色。所以，同樣是用「自欺、潛意識強制忘記」的橋段，《某月某日》比《純屬廢話》突破得多。

 

　　《某月某日》用極平常的生活細節來壓出極難堪的感情挫折，手法是委婉的，但張力很強：「習慣問候或分手，安慰笑容近況和寄望，因某君寂寞或快樂，於某一天淡忘，習慣會面或告別，淺笑喝茶睡覺和說話，於某一剎那說失意，每日如是。」只是，慣對即食歌詞者，未必一下子會了解其張力之所在。

 

　　雷安娜主唱的《沒有寄出的信》，是林夕微雕巧藝的又一次表演。在這作品中，林夕幾乎從寫信的每一個動作，都透出為人忽略的情感聯繫來，如「怕錯誤一句劃破潔白的紙，正像過去陰影難抹去」、「合上脆弱的信，合上軟弱的心，暗示我正委屈和被困，如使寫盡我心，沒法再平伏深刻摺痕」等，都見出觀察的細微深入。

 

　　《像我這樣的一個女子》（呂珊主唱）和《我沾濕了的臉》（黃凱芹主唱），則是另一種突破，前者巧妙砌起許多結構相類的四字句，渲染那份過度的傷心，模仿那叨叨絮絮、自言自語、欲忘難忘的口氣，十分成功，難得是砌起來卻完全不覺堆砌。後者的佈局也是精密的，這才是真正的四兩撥千斤，三段「仍舊」之後，筆鋒一轉，才知道又是想忘舊創傷而自欺的橋段，跌宕感很強。有人認為這《我沾濕了的臉》是寫暗戀，但我卻覺得是寫藕斷不可以絲連而仍想連的淒楚。

 

　　最難得是《吸煙的女人》、《不願置評》、《傳說》這類情歌寫愛情之外，還帶出現代社會的一些病態現象，一箭雙鵰，新崛起的填詞人之中，誰願爭鋒？

 

　　☆順祝林夕（梁偉文先生）生辰快樂 !!

 

 

　　按：這「順祝林夕（梁偉文先生）生辰快樂」是原文所有的，不過，今天亦適逢正是他的生日，何妨再順祝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