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語歌文化歷史研究者,喜歡鑽研文字與音樂的創作,也喜愛數學與棋藝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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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28 08:41:07
風吹窗門半開,寂夜沉睡,
淅瀝聲響起,明明是雨絲看來像眼淚,
斷絲心中掛,將記憶串串再放下。
點點雨滴滴載我我輕飄往日去,雨呀,你聽住!
天空裡上下與四方都可以灑,不必這兒下!
唔……向四方淌滿水,莫在我門前共聚,問可聽到!
點點雨滴滴腦裡翻滾化字句,雨呀,你聽住!
一天裡任何秒與分都可以灑,偏偏這時下,
唔……此刻經積滿水,斷續雨仍然滴淚,斷絲休灑!
《雨呀,你聽住!》 曲:坂田晃一 主唱:薰妮
借雨寫悲情苦緒,原不新鮮,但奇在詞中主角向雨指令:「天空裡上下與四方都可以灑,不必這兒下!」不但加倍地寫出詞中主角是多麼渴望減輕或迴避愁情怨緒的折騰,而且意象也突出而令人印象深刻。這種寫法,新一代的填詞人如向雪懷、林振強、林敏驄、小美、陳小琪等都不會陌生,但在歌詞中運用這種技巧,羅鏘鳴可說是用得頗自然渾成的前輩。
在寥寥十多首作品中,發現羅鏘鳴也曾嘗試把新詩詩意寫進粵語歌詞中,薰妮有一首《歌》,內容相信是轉化自徐志摩的一首同名新詩的,不妨也來比較一下兩者的差異(按:後來知道,其實羅大佑的原作,詞意也該是擷取自那首新詩的):
當我死去的時候,親愛的,別為我唱悲傷的歌,
我墳上不必安插薔薇,也無須濃蔭的柏林,
讓蓋着我的青青的草,淋着雨也沾着露珠,
假如妳願意,請記着我,
要是妳甘心忘了我,
在悠久的昏幕中迷惘,陽光不昇起也不消翳。
我也許,也許記得妳,我也許也把妳忘記。
我再見不到地上的青蔭,覺不到雨露的甜蜜,
再聽不見夜鶯的歌喉,在黑夜裡傾吐悲啼。
在悠久的昏幕中迷惘,陽光不昇起也不消翳。
我也許,也許記得妳,我也許也把妳忘記。
這是徐志摩的新詩《歌》。
攜一束鮮花莫教眼中有淚痕,來輕輕輕輕的唱首歌,
微風中樹梢也跟你伴和,如今知歲月容易過。
人生恰似歌,尾音終會漸失再不會迴旋,學唱唱這歌;
回憶恰似風,瞬息吹過沒蹤,霎時便會拋離今天一切……
在日後內心中偶憶這段情,何不輕輕輕輕的唱首歌,
憑歌聲捕捉此生有限期,從今天訓練忘記。
微風吹我飄,再不可以像它吻乾你淚痕,或唱唱這歌,
行蹤風裡飄,再沾不到露珠,讓我追尋它的美。
我在日後逝天邊會將你遺忘,何須因分開哼悲怨的歌,
來高歌待日出再休怨別離,從今天訓練忘記。
這是羅鏘鳴為薰妮寫的粵語歌詞《歌》。
比較起來,徐志摩的詩比較纏綿淒美,而羅鏘鳴的詞也有自己的面貌,並非徒是櫽括,在命意上,羅是傾向於樂觀積極的。
筆者相信,假如羅鏘鳴能繼續寫下去,他的精彩作品肯定更多。只是,此情可待成追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