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語歌文化歷史研究者,喜歡鑽研文字與音樂的創作,也喜愛數學與棋藝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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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03 08:23:51
再想也倦,怎知身邊每個片段,竟悄悄抺掉每一天。
噢,默默望着遠路,怎麼可以再打算,
顧客教我方向,叫我一生都兜圈,
望着望着去路,但未講怨言,因我覺得終會跳出這圈!啊!
孤單與空虛,不說一聲,
清醒永不休,一對眼睛,伴我的只有在浮動的收音機聲。
《的士司機》 曲:芹澤廣明 主唱:譚詠麟
的士司機這人物,不止潘源良寫過,七十年代中後期,大AL張武孝就有一首《的士生涯》,而盧國沾也寫過兩首,一首是張偉文主唱的,一首是張明敏主唱的,兩首都是香港電台廣播劇《的士司機》的主題曲,那是一九八一年的事了。
的士生涯,其實是個頗難處理的題目,的士司機每天接觸諸色人等,見盡光怪陸離的事情,可寫的事實在太多,而這還未包括的士司機終日困在車廂中的那種感受。這麼多材料,足夠寫小小說有餘,然而,現在卻要把它寫進篇幅有限的歌詞裡,怎樣取捨材料,最考創作者的功夫。
寫的士司機,盧國沾的寫法是集中寫一個小片段,然後讓人們想像餘下來的一大片未着筆處──無盡的的士生涯,是所謂「以小見大」。盧國沾所寫的兩首,以張明敏主唱的一首寫得較深刻:
夜燈路,飛過是小汽車,
但這刻只有君你伴我,雖說相偶遇未言感謝。
話不盡,東拉西扯,但也知道如今你共我,心裡都慶幸相識在良夜。
心靈空虛說不盡,歡笑應怎去寫?
難得細講了幾里路,最後依依不捨。
願他日,相見不多怨嗟,
人生命途雖有幻變,坎坷遠路未嘗苟且。
《相識在良夜》 曲:吳智強 主唱:張明敏
與潘源良那首《的士司機》相比,潘源良的「胃口」頗大,既想寫的士司機見盡光怪陸離的事,又想寫的士司機終日困在車廂中的那份感受,而潘源良的敘寫手法,是以的士不斷向前駛時,司機所見所想為貫串,只是只覺他寫來始終有些散漫,感情也無法聚焦,有些描寫似乎還未達到預期效果。如詞寫的第一段:「風聲與車聲,闖向耳邊,街燈與車燈,閃過再閃」不見得比「夜燈路,飛過是小汽車」更蘊藉景外之情。接着的「夜冷中,不見路人截車,只好再兜圈」也好像寫死了一件事,顯得了無餘味,反不及盧國沾找個乘客來陪襯,從中透出心情味。
潘源良在詞中多次提到「兜圈」,似乎有所喻,卻又似乎隱晦得很,於是,之後提到「因我覺得終會跳出這圈」,仍是一片茫然,再就詞本身來說,「跳出這圈」也是欠缺說服力的。
寫現代社會,潘源良為林子祥填的一首《惡鬥惡》,雖然風格有點像許冠傑黎彼得那類型的鬼馬歌,倒也有可取的描寫:
香港地不管工作與耍樂,呢一招高招梗要記得學,
惡!會有收穫!惡!永無孭鑊……
古裝D君子手腳太衰弱,依家想爭公理要肯學惡嘅哲學,惡嘅策略……
總之,爭取優勢咪示弱,往往世事係憑邊便惡!……
詞寫來有點誇張,但也實在令人想到日常生活中,有時的確是惡人得值的,所以,惡鬥惡是為了生存,不甘被欺,又或許,是現實中不及別人的「惡」,只好在歌詞中「惡鬥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