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玉梨魂》主題曲研究隨筆

 

　　昨天花了近三、四小時，才把拍於一九五三年的電影《玉梨魂》的主題曲的詞和譜訂正。這主題曲是李願聞寫詞，盧家熾製譜，紅線女主唱的。風格很粵曲，而且是乙反調的！

 

　　所以要花那麼多時間，那是因為首先要把電影特刊所載的工尺譜譯成我熟悉的簡譜，但那電影特刊所載的詞譜，頗有不少缺板多板漏叮增叮甚至是板叮錯位之處，譯來費煞思量。其實這已經算是不錯，日前見過另一本電影《程大嫂》的特刊，兩首由唐滌生寫詞、王粵生製譜的插曲（在陳守仁的《粵曲的學和唱──王粵生粵曲教程》裡的王粵生作品目錄，並沒有列出這兩首作品），有詞有工尺譜，但工尺譜叮板全無，暈也！

 

　　辛辛苦苦的譯了個比較像樣的簡譜版本，接着是據電影《玉梨魂》VCD的音像來校正我的譯本。那是比我想像中難多了。原工尺譜是一板一叮，按理就是相當於簡譜的二拍四，但粵曲的節拍很慢，我想大抵是每分鐘三、四十拍而已，這樣慢的拍子實在教慣於爽快節拍的現代人難以掌握，我只好一拍打兩下拍子，讓它間接變成四拍四，那才算克服了慢不來的毛病。再說，乙反調的曲風對我來說原來是如此熟悉之中卻又如此陌生，我相信，要是沒有曲譜可看而單從錄音裡把譜記出來，我會舉手投降。玩音樂玩了幾十年，對如此地道的乙反粵曲風味旋律卻聽記不來，真是一大諷刺！也因此，每一個樂句、每一個過門，都要花幾分鐘以至十來分鐘才校正得來，工作是如此沉重。其實，《玉梨魂》的VCD也有缺失之處，像曲中一句：「年年抱冷偏能耐」，VCD就沒有了「年年」，恰好是一板一叮。幸而VCD中此曲的缺失只這一二處，不然校正也就沒能作了。

 

　　青年時代的紅線女唱這首《玉梨魂》主題曲，真是悅耳。而她的處理十分精細，一板一叮的二拍四節拍，她竟有不少地方用到六十四分音符，不是要仔細校正詞譜，也沒有發現這些。可見粵曲其實是很考功力的。

 

　　聽這首《玉梨魂》主題曲，感到盧家熾為李願聞譜的曲子，實在出色。說起來，盧家熾在五十年代寫了不少這種據詞譜曲（相信也有不少是由他先作曲的）的電影歌曲，但印像中沒有哪一首曾廣為流傳，相比起王粵生有多首廣為流傳的「金曲」，其現象是讓我很奇怪的。

 

　　《玉梨魂》背景是時裝的，但說的是寡婦守節的悲劇，現代人是很難有共鳴了。而《玉梨魂》的主題曲詞也很古典：

                梨花落、梨花開，一枝和月帶愁來。

                年年抱冷偏能耐，風雨飄零淚滿腮。

                自憐身世苦，命薄比塵埃，

                慨自玉釵摧折後，茫茫苦海恨長埋，

                剩有孤兒憑母愛，澆將心血教成材，

                素幃鴛夢杳，旦夕望蓬萊，

                花樹空猶在，花魂不復回，此生心事已成灰，

願教世上佳兒婦，青春莫折鳳頭釵。

 

　　曲詞只百餘字，但譜成粵曲風味的旋律，卻夠唱三、四分鐘了。有些句子筆者慚愧實在不大懂，像詞裡的「玉釵摧折」、「折鳳頭釵」應該就是「守寡」之意吧，不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