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語歌文化歷史研究者,喜歡鑽研文字與音樂的創作,也喜愛數學與棋藝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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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6-12 09:37:23
該段隨筆論以廣東字入樂之難,九聲讀錯了,即意義大變云云,這話是老生常談,自然不錯,但
「我愛你」三字,只有愛字是高去(或稱上去、陰去),「我」、「你」二字都是低上聲(或稱下上或陽上),「鵝」字乃是低平聲,此乃「讀音」,「語音」可以讀「高上」聲,無論如何,絕非「低去聲」,此可以引書為證的。
目下電影,電視公司請人作曲配詞,所付酬勞並不厚,以戔戔之數自然請不到高手,就算有高手肯接此事,亦不願花太大的精力去從事,甚且有高手這樣做的:酬勞低,則隨便作一曲,而不發表自己的名字,如要附帶發表作者名字,則須另收費用。此所以有「相對亦難」唱成「相對亦爛」的妙句。
在一般人均不注重聲與音樂的關係的時候,
這篇讀者自由談,提到「入聲短促急收藏」,「入聲而拖腔,即不似入聲了」。其實,「入聲短促急收藏」是辨認入聲字的口訣,卻不是填詞時如何用入聲的口訣,而「入聲而拖腔,即不似入聲了」也並非絕對,且以紅線女的名曲《昭君出塞》為例,「只有那彤雲白雪比得我皎潔心腸」一句中,那個屬入聲的「白」字就向上方拖了一個音,而另一句「最是耐人憑弔就是塞外一抹斜陽」裡,「一抹」兩個都是入聲字,而兩個字都拖了不少音啊!紅線女是粵曲高手,對文字聲調與音樂旋律的配合,絕不會胡來,她既然也曾把入聲字拖腔唱之,至少說明「入聲而拖腔,即不似入聲了」的說法並非絕不可犯之禁!
不過,這篇文字的確道出了一個無法否認的事實,至少在1977年的時候,黃霑是並未完全懂得分辨粵語的九個聲調的。
只是,這又有甚麼奇怪?
筆者亦可以指出一大事實,在1983年鄭國江為香港業餘填詞人協會主持填詞講座時,當在座有人問及九聲的問題,鄭國江坦白承認他其實是不大懂得分辨九聲的。
三大詞人,當年原來有兩個是不大懂分九聲的,後來學會了沒有就不得而知,而這也實在不會有誰去特地考核一下的。正如無論甚麼時候,筆者大抵亦不會突然捉着盧國沾前輩問:「你其實懂不懂分九聲的?」我另一位樂壇好友韋然,倒是曾經為在歌曲創作上打滾了這麼多年,卻仍然連平仄都不會分而有點不好意思。
所以,我確信,香港流行樂壇眾多填詞人,不知平上去入為何物的大有人在,都是如港人俗語所說的「打天才波」罷了!事實上,作為唱片監製,大家又認為應否具備粵語聲韻的知識呢?只是,既然在填詞人中都沒幾個對此有認識,便休想唱片監製對此有認識了!
「打天才波」是沒問題的,土生土長的粵語人,總是比較容易知道填出來的詞句是否協音的,真的不用懂聲韻學的,可是,另一些詞曲配合的問題──特別是字音輕重跟音樂節拍的配合,這些「天才」型填詞人便常常碰壁,把「的了呢嗎」這些輕聲字放在重拍或長音上的毛病,無日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