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語歌文化歷史研究者,喜歡鑽研文字與音樂的創作,也喜愛數學與棋藝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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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2-23 09:32:22
日前在《信報》文化版談香港的賀年歌,談到《歡樂年年》和《迎春花》的作曲者關聖佑,想起當年曾替他做過一次訪問,覺得這舊稿是可以讓大家多了解他的,故此現在將它整篇貼出來,也補充一點兒資料。訪問原刊於
現今問起亞視的音樂主仼,未必有多少人答得出是關聖佑。當去年他走馬上任時,就有很多人嘀咕:他究竟是何方神聖?
很多時,都覺得關聖佑有點怪怪的,因為他既寫作正統音樂的作品,又毫無芥蒂的照寫流行歌曲的作品,當然,由於他創作正統音樂方面的作品仍比較多(這一點看來是不大對的),故聲名在正統音樂方面也較高。最近,香港中樂團也不管他死活,先寄了作曲費給他,實行「先斬後奏」,逼他為中樂團寫兩首作品。
「為甚麼你可以又寫作正統音樂作品,又寫作流行音樂作品的?這兩種音樂有很大分別呀?」
「這其實是我好玩而已。當然,由寫彼種音樂轉寫另一種音樂,也得腦袋能轉得過去。」關聖佑說:「我覺得當中沒有難易之分,要求高自然覺得難,反之,若要求低便會覺得容易。假如要求高,有時可能寫了十幾個稿本也沒有一個是自己滿意的。事實上,若是認真創作的話,一位作曲家一年寫兩首作品是最能保持質量的,不過,商業社會可沒有這樣的環境。」
「但是,正統音樂作品的長度通常是流行音樂作品的數倍呀?」記者打岔問。
「不錯,正統音樂差不多都是大型作品,結構很嚴謹,但也只是在構思方面多花一點時間罷了。」
「除了音樂,你還有甚麼特別的興趣?」
「認真來說,我甚麼都沒興趣!」
「那麼音樂呢?」
「音樂也不喜歡,只想到死!」料不到關聖佑有如此的一答。「事實上,有時感覺寫曲很痛苦,但被迫投入,而完成作品後,則有一種終於可以透一口氣的幸福感。」
跟關聖佑談話,經常感到他那從不積極進取的人生態度,有時甚至是玩世的,不過,當真正要做一件事情,他又可以很認真的。細想一下,假如關聖佑真的甚麼也沒興趣,又怎會答我:「最喜歡配電影音樂。」
很少留意電影配樂人的名字。不是他說,也不知去年《新蜀山劍俠》(除主題曲)和最近的《南拳王》都是他編寫背景音樂的。
談起過去,關聖佑表示小時候家庭很有,但沒承餘蔭,試過一段時期幾至賣血為生,文革時也受批鬥過,數得出「死」過十九次,故此,少年時反叛性很強的他,終於也磨至「化」了。關聖佑在廣州出生,受伯父的薰陶,經常流連於粵劇戲班,有一次甚至走上台做起《二堂放子》。在香港讀過小學,1953年返回廣州,在廣州音專讀了三年附中,主修古琴,兼修鋼琴,再攻讀三年專科,專修作曲。1962年,關聖佑的作品已在羊城音樂花會展露鋒芒。
1968年,關聖佑由廣州移居香港,隨即在風行唱片工作,那時初接觸流行音樂,抱的是學習的心情,可幸,他為劉鳳屏寫的一曲《快回頭望一望》,很受聽眾歡迎,使唱片公司對他有信心。不過,關聖佑一直都沒有與任何機構正式簽約,因為他不喜歡打工,也不喜歡給別人管。
據關聖佑自己說,懶起來,試過幾年呆在家裡,沒有工作。這也許是誇大之言,事實上多年來都有機會見到他的作品發表,數量雖少,質量卻高,如當年(1977年)為無綫《民間傳奇》寫的《江山美人》套曲,就流行一時(年前,研究香港流行曲裡的中國風格旋律時,有幸聽回他在1976年為無綫寫的《寶蓮燈》套曲,內裡有多首二部合唱,比1983年顧嘉煇的《射鵰英雄傳》套曲不知先行了多少步,不過在當時來說是太前衛了吧),之後,也為無綫寫過《男人女人》、《同屋共住》等劇集的歌曲。正統音樂方面,《祭神》、舞劇音樂《鏡花緣》、《鷹爪手決鬥太極門》都是為樂迷津津樂道的作品。而《祭神》這首樂曲,去年放煙花時更獲選作配襯音樂,只是沒有人注意吧了。
一直沒有與任何機構簽約成正式員工,但在亞視,他卻是正式簽約。關聖佑解釋,是他老友徐小明叫的。
補充一下,七十年代的時候,關聖佑有時也會寫起歌詞來,例如你可以在汪明荃早年(1978年)的一張唱片《心有誓言萬千》找到幾首他的詞作,其中還有一首竟是喚作《遮》,可那時還沒有人把汪明荃喚作「阿姐」呢!《遮》的歌詞也甚有趣,且錄如下:
好天遮太陽,雨天擋風雨,天天給我效勞,把遮多用處。
你可有把遮的好處,時時為我,遮陰辟風雨。
哎唷!撐開夠渾圓,摺番遮身軟,一開一摺任煎熬,筋骨未斷。
你可有把遮的好處,柔情全為我,一生心堅決。
哎吔唷,愛心永難斷,
哎唷,響屋掛床前,去街身邊帶,
天天相對未分離,春秋不忘懷。
你可有把遮的好處,時時陪伴我,不賒相思債。
哎吔唷,把遮願郎買,哎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