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抗高山──歌評往事(49)

　　

  

　　某次看到一位神交很久的前輩尤加多（多年後才知，他應該就是舒巷城）在報上為文談廣東歌詞，他寫道：

 

　　有些詞寫得有新意，但有些卻不通而為人詬病如「敢於抵抗高山」之類。粵之九聲，的確對譜難填，限制得太嚴。然而一些高手如許冠傑、盧國沾、黃霑仍能在不倒音之「嚴」中寫出某些好歌詞，實非易事也。

 

　　大概前輩其實很少留意粵語流行曲，因而所舉出的不通歌詞病句，竟是十多年前的作品，但這就不是他在文章裡所說的「近年」之事了。而方舉病句於前，後文又復說寫出這病句的詞人為高手，深覺有些滑稽。

 

　　其實盧國沾當年這「敢抵抗高山」的名句，只病在分句錯誤，詞人原意是「淚下抹乾敢抵抗，高山攀過望遠方。」可是歌者唱出來卻變成：「淚下抹乾，敢抵抗高山，攀過望遠方。」若說不通之句，近一兩年（這裡是指八十年代後期）的粵語歌詞作品中，大不乏例，也許尤前輩早已沒有留意流行歌壇，他心目中的近年作品，就只是十多年前的羅文名曲，他心目中的好詞人，也只是已罕有新作的詞壇前輩，卻不知詞壇有新的高手，有新一代的年青才俊如林夕、潘源良、劉卓輝。

 

　　之前的一篇說「願陋習不變」，其實長年不變的現象還不少，如尤前輩這類文字，就是另一種不變的現象：很多專欄作者對粵語流行曲聽得不多，有印象的也不多，卻又喜歡偶然為文談談。尤前輩的這篇文字也不算怎樣了，有些門外曲談者，就真是「識少少扮代表」，肆意批評，卻無一中肯，氣壞我等對粵語流行曲認識較深的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