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信望愛》──淫紅塵之三（4）

　　

 

 

 

　　「良辰美景奈何天，

　　　則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在《淫紅塵》裡，以上兩行字句，黃耀明並沒有唱出來，但聽者只要稍留意，便知那正是作為背景效果的昆劇花旦的唸白。

 

　　對中國古典文學稍有認識的朋友，相信亦一看便知這幾句文字的來歷：來自明代著名戲曲作品《牡丹亭》中極有代表的一節──「驚夢」。其較完整的片段如下：「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則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兒閒尋遍，在幽閨自憐……」

 

　　創作者把《牡丹亭．驚夢》的斷句放在這《淫紅塵》中，肯定有其用意。

 

　　《牡丹亭》早成為追求幸福，反對封建婚姻制度的典型故事，而主角杜麗娘也是叛逆者的象徵：她愛自然、愛生命、愛自由。劇中「驚夢」一節，更強烈象徵了一種潛意識的叛逆：要衝破道德牢籠、精神枷鎖。正所謂「一個少女連午睡和遊花園都是不道德的」。

 

　　由《牡丹亭．驚夢》而回到《淫紅塵》，那「淫」字就頓時更顯份量。

 

　　除了「浸淫」，「淫」委實不是甚麼好字眼，幾乎代表了一切非道德規範以外的行為，以至我們一見到「淫」字便已心驚肉跳，不敢踰越，勿言、勿視、勿聽……

 

　　但另一方面，「淫」也可以是叛逆，即不為世俗所容的舉措、思想、正如在古代，《西廂記》、《牡丹亭》都曾被視為「淫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