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旗袍

　　

  

　　達明一派為王虹監製的專輯《風采依然》裡，有一首不能不提的歌曲：《紅旗袍》。

 

　　這首《紅旗袍》屬於詠物歌曲，即歌詞借物感賦，在摹寫物狀中寄寓作者的情思。如「蠟燭有心還惜別，替人垂淚到天明」，便是借蠟燭的物像投射離別的難堪。

 

　　詠物作品說難不難，說易不易，然而，從古以來，中國文學裡都要求詠物詩所詠及的東西，都可以由物理及人情，都可以有時代或歷史的時空投影在其上，始為上品極品。

 

　　由周耀輝寫詞的《紅旗袍》，應屬這類上品。詞人寫一位女子對紅旗袍戀戀不捨，卻把當代中國的某些景況投影其上。欣賞者只要比較敏感一點，都不難從詞中的字字句句觸發無窮的聯想。

 

　　在這《紅旗袍》裡，詞人用詞遣字慎密而華美，其中以「海棠一般濃艷」來形容「紅旗袍」，不但意象美麗，而「海棠」也曾是中國版圖的美稱（雖然現在這秋海棠已缺去一角，但很多人還會記得這個比喻的），而其他字眼如「春蠶」、「溫柔的高傲」，也是很能觸發聯想的美麗意象。

 

　　周耀輝大概頗受到近年本地廣告創作風氣的影響，很喜歡用換同音字的方法去刷新一些語詞的內涵，如由「棄婦」而「戲婦」，由是也一度猜測，「紅旗袍」是否「紅旗譜」換同音字的結果？《紅旗譜》是內地五十年代後期產生的著名長篇小說也！文革期間，小說遭批判，文革後獲平反，有謂：「革命紅旗砍不倒，英雄譜系割不斷」……

 

 

 

 

紅旗袍

 

曲：劉以達

詞：周耀輝

唱：王虹

 

裹着你身體那一襲紅旗袍

像海棠一般濃艷的紅旗袍

春蠶吐出來那麼溫柔的高傲

默默地拒絕了外面世界的一切一切擁抱

撫摸着它

撫摸着它

你顧盼自豪嗎

脫掉它

可否脫掉它

你害羞嗎

 

請你看一看那海棠之下的真相

已不懂呼吸的皮膚

請你不要把你的手放在你身上

然後才能夠赤裸地掩面痛哭

裹着你身體那一襲紅旗袍

走起來永遠是左搖與右擺

旁邊那混着錦繡花邊的裙衩

偶然也透露了不見陽光的一些一些蒼白

撫摸着它

撫摸着它

你顧盼自豪嗎

脫掉它

可否脫掉它

你害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