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批純五聲音階流行曲調

　　

 　　這些日子，看來是受兩個「五」字所困，一個「五」是「五言短詩」，另一個「五」就是「五聲音階」。不過，也樂於受困於這兩座「五字」山下，因為都屬文藝創作裡的奇葩，寧長困不脫身呢！

 

　　不過，做不成「五音筆存」計劃，也許可以減輕一點對五聲音階的沉溺吧。但其實，筆者已經做了一點前期工夫，蒐集了近二百首近百年來產生的中外純五聲音階曲調，數量還不少吶！可見以五聲音階寫作旋律，雖然極難，但仍不乏音樂高手敢於嘗試，推陳出新。閣下或許沒有留意，《大長今》的主題曲《希望》、《老鼠愛大米》，其旋律都是以純五聲音階譜寫成的！當然，韓國人也愛以五聲音階寫歌，相信也是有其傳統的，比方說《阿里郎》這首韓國民謠不也是以純五聲音階譜成的嗎？

 

　　看看所蒐集得的近二百首純五聲音階曲調，有三個類別很想在這裡記述一下。

 

　　第一個類別是六十年代末至七十年代初那段時期的台灣國語時代曲，也就是所謂的「青山、姚蘇蓉」時代。當年身處這個時代裡，總覺得是華語流行曲的淪落，一首首都是夜總會式的。但其實周璇時代的流行曲何嘗沒有夜總會味？現在冷眼旁觀，卻發現「青山、姚蘇蓉」時代的純五聲音階曲調可不少，而且很多都很「經典」的。比方說《今天不回家》、《往事只能回味》就是，當忽然發覺這是以純五聲音階譜成的時候，簡直有點不相信！同期的其他一批純五聲音階曲調，我相信大部份都是從日本歌曲改編過來的，如《負心的人》、《恨你入骨》、《月兒像檸檬》、《淚的小雨》、《淚的小花》、《水長流》，都是當時的名曲，由此可見日本人用純五聲音階寫旋律，也很在行，其味道則絕不同於中國的。此外還有：《傻瓜和野丫頭》、《霧中花》、《可愛的人生》、《太湖船》等，可是這幾首就沒那麼有名了。

 

　　第二個類別是七十年代末至八十年代初的台灣校園民歌時期，很長的一段日子覺得這段時期未必會有以純五聲音階的曲調，但事實卻不是，鄭怡的《微風往事》、王夢麟的《雨中即景》、齊豫的《答案》就是有力的證據！比較冷門的則有王夢麟的《恬恬的故事》、趙樹海的《覓》。校園民歌後期以至期後，則有蔡琴的《扇子歌》和蘇芮的《酒干倘賣無》，後者對純五聲音階的運用，非常精巧，而難得的是讓它承載搖滾樂風，是那樣的自然。羅大佑偶爾也愛以純五聲音階寫曲調，他為香港歌手陳慧嫻和梅艷芳分別寫過《人生何處不相逢》和《似是故人來》，都很不錯，但有個明顯缺點是寫得太工整，欠缺了中國五聲音階曲調所講究的宛轉靈動。

 

　　最後一類是幾首七十年代中期以後的香港粵語流行曲，除了徐小鳳的《風雨同路》（當時關菊英有一首《想想想清楚》也採用了同一曲調，只是根本不流行）不大肯定外，以下的幾首：徐小鳳的《每日懷念你》、《無奈》，薰妮的《故鄉的雨》、《又見別離愁》，關正傑的《星》（羅文的《號角》亦採用同一曲調）、《惜別歌》，張國榮的《有誰共鳴》，陳慧嫻的《飄雪》等，都肯定是改自日本歌曲的，而這足以說明，日本一直有音樂人採用純五聲音階來寫歌，從來沒有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