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頭無歷日 好記雁來天

　　

 

 

只有平安字

 

因君一語傳

 

馬頭無歷日

 

好記雁來天

 

　　　　清．黃仲側《稚存歸索家書》

 

 

　　詩人的朋友洪稚存（即洪亮吉）要回鄉，臨行前與黃仲側相別，問他有甚麼家書帶回去…詩人說，我這家書只有平安兩個字，靠你的一句話傳回家鄉了。詩人也想像得到，洪在鞍馬旅途上，也許難以弄清日子，所以提醒他記著起程時是雁來的時節。

 

　　後兩句暗用隋人薛道衡《人日思歸》詩意：「人歸落葉後，思發在花前」詩人是希望洪稚存在旅途裡記著與朋友分別的時節，不要忘卻遠方的朋友。

 

　　黃仲側這首短詩，很易讓人想到「馬上相逢無紙筆，憑君傳語報平安」（岑參《逢入京使》）、「洛陽親友如相問，一片冰心在玉壺」（王昌齡《芙蓉樓送辛漸》）等詩。古人通訊科技非常原始，馬上相逢，託傳口訊是常見的事情，而今看來，卻是很浪漫很有人情味的。現今是網絡世代，大家都不該辜負發達的通訊科技吧！

 

　　事實上，今天人們凡事求快，一切囫圇吞棗，像黃仲側這首短詩，大抵很難仔細體味出箇中的深意。試想想，朋友想替他帶家書，但他最後卻只是託傳平安二字，為甚麼呢？只為詩人想來想去，覺得「乏善堪告」，離鄉以來，事事無成，留給家人的種種期望，都煙消雲散了，唯一能告訴家人的，就「只有」平安二字！

 

　　再說，在那時候，要確定託帶口信的日子，還不那麼難，其中是反映出詩人生活潦倒，天天在愁苦中度日的特殊精神狀態，因而也就不知此日何日了。而「雁來天」就是暮秋了，是最使羈旅天涯者百感交集的時節：詩人萬千心事，都緣此雁挑起──心隨北雁，漠漠南飛，縷縷鄉愁，無計可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