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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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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03 16:28:40

  努力说,我们先找个客栈吧。我这才反应过来,一行人跟着他和他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女朋友往灯光深处走去。路过一些好看的店铺,卖着些女孩喜欢的小玩艺。小玩艺并不吸引人,可是店铺的打扮却是令我一惊,让我想起蜷缩在什刹海的北岸的烟袋斜街。却又立刻觉得没了可比性,要不是烟袋斜街隐藏于城市之中和伸手可触及,放到这到处是斜街的南方小城却几乎肯定要成了没有人顾及的荒巷。
  小路在不分方向的带我们转悠着,其实迷路很正常,却不知努力是怎样带我们来到青年旅舍的。不过青年旅舍的床位据努力说不算廉价,于是努力说我们住巷里的小院人家吧。找到了一个叫做阿溢灿阁的人家,这个客栈的主人是一个辽宁口音很浓的大姐,说话简直和高超一样,让我怀疑是鞍山人。努力牛逼的把房价说到了五十一间房。标间。于是我和Joshwa一间,祚戈和小麻一间,算是安了心。Joshwa放下行李后递给我写着他名字的卡片,我这才知道他的名字。Jordi Cambras。
  努力陪我们吃了饭,便和女朋友走了。Joshwa开始调侃祚戈,问他喜欢什么样的电影。祚戈问我毛片怎么说,然后Joshwa又大声的笑。我和小麻便猜想这家伙是不是也像我们一样,让他自己国家的人觉得他是傻逼,然后没女的喜欢他。然后问他,Joshwa,你有没有女朋友。Joshwa想了想说,我在西班牙有很多女朋友,但是在中国,没有。我说你觉得努力的女朋友漂亮吗。他说漂亮,我觉得中国的女孩都漂亮。然后Joshwa问我,晚上我们是不是可以去什么地方跳舞呢。我说,我们晚上去喝酒吧。噢,好。他又开始来劲了,说我要喝你们的白酒。说完又傻笑。然后祚戈就说丫肯定在西班牙也没有女朋友,比我们还傻逼。Joshwa听不懂他说什么,就又开始大笑,笑得那样单纯,我们就更加的领略到他的好玩之处。
  小麻说,我们给你先取个中文名字,因为我们不会念你的名字。Joshwa说好啊,拿出他的那本中国手册,说我会说一点中文,但是我一个汉字也不认识。我说没有关系,想了想,告诉Joshwa,你就叫桥马,桥就是水上那玩意儿,在中文里能找到的和你的名字发音最像的字了,马呢,就是horse。并且告诉他,马在中国人眼里还有表示成功的意思。Joshwa自己念了两遍,毫无疑问这回又大笑,然后说,我给你们取西班牙文的名字,我可以找到你们会念的字,不像我的名字这么难。
  当然最终肯定会放弃西班牙名字的。Joshwa叫我profession,因为我总拿着三脚架和相机,其实一点也不专业,只是觉得有时打扰路人也得不到我想要的构图,况且我们到的好多地方根本没有路人。把小麻叫做sixfeet,这个从不知哪张金属CD封面弄下来的名字,小麻当然还拿这个做过QQ的网名,但我始终认为这和喜欢周杰伦的傻逼中学生也没什么两样。把祚戈叫做moviedirector,大概因为他们用手脚比划着讨论过步兵和骑兵的枪战片。
  Joshwa说,profession,我们去喝酒吧,现在姑娘们都应该已经去了吧。嗯,好吧。我说。反正也看不清辽宁大姐给我们的古城地图,我便滴了滴眼药水,将地图收了起来。做这奇怪的手术使我每回复一条短信都要费老大的劲。不能看书,不能玩电脑,连看地图也看不清,认识中文有什么用呢。我看着Joshwa手中的中国手册里有一张小得可怜的地图,他在一本正经的看着。噢,我还不能喝酒,我记起了医生的话,三个月不能喝酒。于是我说,Joshwa,我不能喝酒,我的眼睛被刀割了。他明显吓了一跳,我才反应过来,我在脑中搜寻手术这个单词,过了老半天,我才说,我做了手术,医生不让我喝酒,不过moviedirector可是相当能喝,走吧,我们去喝酒,我再给你找一个中国女朋友。
  来到了传说中的酒吧街,按照辽宁大姐的说法,找到四方街,哪儿都能找到了。这四方街其实如果在都市中一定会被叫做广场而不是街。街如同名字一样大约是个四方的模样,只是略有倾斜而不方便在街上踢球。但这丝毫不影响四方街成为整个古城的核心,街心还是铺着看起来年岁不少的大块石板,四周零散着些树,我想何何在的话,会知道它们的名字的吧。四方街周围的商铺较之各曲折的小巷有了明显的不同,门面普遍大些,还有中国联通。不过木刻的中国联通标志配合了古镇特色,像是怕被人指出哪怕是那么一丝的不和谐。人们拍照,跓足,观望和评论,每一个来领略古镇中心的人都成了构成古镇中心的必要元素。从阿溢灿阁到四方街,确实不远,只是路稍有些绕弯。除去顺着路拐的弯,还需要拐四个在岔道上的弯和过一坐石拱桥。这让我们一开始找错了路,不过倒是看足了些精致的店铺,老板还算热情的打着招呼,在我拍完照离开后也不见有明显的不满,这些在这个年代为旅游而生的本地人算是练就了良好的被忽悠心态。但也不全是出生在这个年代这个地方的为旅游而生的年轻人。在留守店铺的人里,不乏吐着烟跷着腿安逸的看着门外举着相机的游人的老者,他们看似眨也不眨的眼睛里,写满这里从世辈栖息之所变为世界各地游人汇聚之地的沧桑。雪山脚下的古城虽然有一半所住的人在每天变换,看起来却是一片详和安静。即使在看似嘈杂的四方街,灯光映着脚下流水也能将浪漫的气息像一杯美酒送到跟前。自然,这只是以一个过客的眼光来看,而那些端坐门前望着无数过客往来的老者,他们在想着什么,也许未到夜深寂时,善于描写内心动向的闷骚感情派写手安妮宝贝也无从作答。



  从我们来的方向,快走到四方街尽头时,往右就是酒吧街了。酒吧街的名字叫做新华街,这让我想起苏阳的歌里一句词,往右一拐就是那个新华街,新华街的希罕多嘛事儿也怪。说的大概不是这里。酒吧街中心是流水,顺着街延伸,两旁才是不宽的道,每隔二十几米便有一座两米宽的木桥或石桥连着。道两旁就尽是酒吧了,都有两层楼,而二楼像是服务员的姑娘隔着河用夹杂着流行歌曲的民歌和对面酒吧的人有序的对唱着,吸引去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这大概是作为旅游热点城镇的酒吧服务员必备的素质吧。酒吧的各具特色让我们无从选择,于是先走了两圈,实在也找不到某一个酒吧漂亮单身的女性看起来比其它地方多,于是我们就拣了个上座率还未到百分之二十的地方坐下了。

  Joshwa不忘叫我帮他和穿着民族服饰的女服务员拍照。我说你觉得这些姑娘漂亮吗。他说漂亮啊。小麻就说,Joshwa看中国女人可能和我们看猪一样的吧,漂亮的也是漂亮,不漂亮的也是漂亮,根本区分不出猪和猪有什么区别。就只点了酒,因为酒吧里卖的东西还是不便宜的。Joshwa要了当地的一种烈酒,拿上来时像被一个葫芦状的容器装着。祚戈和小麻除了陪他喝烈酒,还要了支啤酒装清纯。而我,点了一种奇怪的据小麻说是女人喝的酒,叫做什么玫瑰,用这种看似饮料的酒来与医生的话作权衡。一两轮过后,店里的人渐渐多起来,我们在观察有无真正漂亮姑娘的同时也玩起了UNO牌。
  我对Joshwa说,我们跟你玩牌,你可不能拿你的把戏来骗我们。Joshwa连连点头,说我的戏法只用来表演。小麻说,你的戏法应该还可以吸引女孩子的吧,你看那边。说着Joshwa就走过去了,一点不含糊。那是临桌的椅子上坐着的两个看似清闲的女子,其实清闲几乎是一定的,这里并没有不清闲的人,但从她们谈话的姿态可以感受到作为正好年华的女人来到这陌生的幻影般世界倘佯的愉快。不过她们并不好看,这让我稍稍失去了兴趣。我跟小麻说,果然这家伙看中国女人就像看猪,分辨率太低了。然后我们观察Joshwa泡妞的过程,果然厚脸皮是首要条件。不过虽说老外在中国认识女孩相对容易,但这家伙不会中文,立马就只好开始变魔术了。其实这魔术像音乐一样的使人快乐并且很少有语言的限制,但我以为比起音乐来,魔术还是少了些情感的传递,除了表现自己的牛逼以外,确实少些与面前的人心灵的触碰。
  很快我们坐到了一张桌子,祚戈说,我会舍不得Joshwa的,有他在,搞定个女的多容易啊。只是这两个女孩不能与Joshwa交流,便只能和我还有小麻说话了。看上去较小的女孩告诉我说,她和姐姐来这里三天了,一直在古镇住着哪都没去。她姐姐不爱说话,就一直盯着桌上的酒。据说她考了导游证,为的是去到什么需要买门票的景点都不用花钱。我并不关心她们的事情,却听出来他们是湖南人。可祚戈就偏要问一问才放心,分明是不相信我和我爷爷的感情。小时候多少次了爷爷带浓厚口音的湖南话叫我开始练习毛笔字,再熟悉不过,我自然一般湖南人说普通话都能听得出来的。我对湖南人有种特别的感情,可是这两个女孩既不漂亮也不聪明,让我毫无兴趣,祚戈却开始和那个做姐姐的说起话来。
  Joshwa很快的又忽悠过来两个女孩,使男女人数相等了。这两个女孩来自四川,同样不能说英文,这下Joshwa惨了。这时候酒吧几乎上座率达到了八成,而周围的几桌分布着老男人和与老男人打情骂俏的女人,还有一些带着老婆孩子来这里体会生活的事业有成男,除此之外再没有可供忽悠的女子。我们只好硬着头皮开始寻求些愉快,因为这两个四川女孩同样并不漂亮。
  却比两个湖南女聪明,这让我还觉得不是那么的悲惨。这聪明和受教育程度并无多大关联,因为我们也没有聊起过比较深入的话题。只是有一些女孩说话的时候眼里闪着灵动的光,让你无法不被她的聪明感染罢了,小鹤就是这样子,聪明到了极致。而湖南女的不聪明除了表现在始终不明白UNO牌的游戏规则,还表现在观看Joshwa的魔术时试图用一种很暴力的方式去寻找魔术的破绽。比方说,Joshwa示意要观众随便从牌里抽一张,而湖南女将整副牌拿起来看了又看,正反面都看了无数遍,尽兴的表现了自己对魔术事业的好奇心,却让我觉得这是不礼貌的和不聪明的。魔术毫无疑问当然是假的,而且是在不知晓谜底的情况下它才是最奇妙的,抱着看魔术演砸的心态去以一种暴力的方式寻找魔术的破绽,我以为这并不是对未知世界的好奇,而是中国人的骨子里一种凑热闹的喜好。
  四川女问我Joshwa有没有女朋友,我说他在西班牙有,在中国没有。Joshwa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就悄悄跟我说,你刚才是不是告诉她们我有女朋友了。我说是啊,我说你在西班牙有好多女朋友呢。Joshwa说,profession,你不能这么说啊。这一回他没有笑,我笑了。哈哈,我说,没有关系,反正她们也不会跟你走,今天晚上还是我和你睡一间房。
  没过多久,女孩果然要走了,我和小麻长舒了一口气,Joshwa却失望了。叫我帮他和湖南女拍照。我数到三,Joshwa往女孩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湖南女表情古怪,离开了。Joshwa问我,为什么会这样呢,在巴塞罗那,如果哪个女孩子被男孩亲的话,她会很高兴的。我说,唉,你运气不好,而且不会看中国人,其实在中国也有被亲了会很高兴的女孩的。

  女孩走了,我觉得酒吧开始安静起来。这样安静的酒吧在抛开泡妞的杂念或者说泡妞的杂念被迫破灭以后,才显得可爱些。这时候才发现挂在屋顶的硕大的玉米,发现满屋都有从顶上垂下的有着幸福图案的挂饰,还有屋后,其实有人在弹着一把吉它,唱着些让我和祚戈觉得水平不怎么样的歌。Joshwa像有些醉了,说你们的酒果然很好,可是我想出去吹吹风。祚戈便陪他去到了沿街的小河边。而小麻不知从哪借到一把只有五根弦的琴。我已许久没摸过琴,早不会弹了,小麻摆弄着手里的五弦琴,开始哼出些与夜色能吻合的调调,这时候,我才觉得有滋味的夜生活开始了。
  不知道距离上一次的这样的场景,随着一把琴的声音可以歌唱是什么时候了。似乎印象中只有在五六年以前刚刚开始学琴时,我和小麻爬到附中的女生宿舍楼顶,放肆的跟着才学会的几个和弦,唱着。美丽新世界。白鸽。没有合作,虽然有两把琴却都弹一样的声音,却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牛逼的人,居然能自弹自唱的这么过一个晚上。而在一年前,在西工大的广场,望着拎水壶经过的人,我和小麻同样拿着两把琴久久不作声。同样的空旷,却弹不出一首像样的歌。我唱我写的歌。她。小麻弹他的段子,一首后来一直弹也没有名字的段子。那时候才第一次感觉到,没有女人的陪伴如果算作一种酸与涩,那么无从重温这些能够拾起来的过往,更是一种无奈。
  祚戈也走进来,我们唱着歌。依靠。祚戈总拿自己的声音与高旗相提并论,还说以后组了超重口味乐队,要当主唱。却总也还是记不得词,唱到一半只好草草的蒙混过关。这个晚上,应该没有一首唱得完整的歌,全因为不记得词而用拉拉拉收场,却也醉得不单在酒里。Joshwa也听得入神,脸上借着酒劲泛起点红色,感觉像忘了刚才湖南女的古怪表情。祚戈不断的跟我说,刚才他和Joshwa到门口吹风,他自己突然的就会说英语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想,旅行的快乐可能并不在有多漂亮的女孩要被我们遇得到吧,其实在借着酒劲的时候能找到一把哪怕只有五根弦的琴,就立刻能觉得这是个像样的夜晚。只需要自己唱一些歌,我们也挺容易满足。
  小麻弹着一首自己弹了很久的歌,告诉Joshwa那是我们自己的歌,还没有写完呢。后来,这首歌被我写完了,叫做微微。
  小麻戴着冷帽拨弄琴弦,我没有酒劲往上窜,开始感觉到了一丝凉意。这时琴声吸引到了临桌不知何时坐进来的三男三女,他们和我们一起唱着朴树的歌,互相没有说话,而实际也并不用说什么。三个男人俨然大哥模样,年近三十或者三十好几,看起来像熬到了将要结婚的日子。这样的男人或许还未谈得上事业有成吧,却里外透露着几分成熟和稳重,一眼看去的确不像我们似的轻飘飘处于浮躁的年纪。其实愿意稳定下来的男人散发着一种让人心安的气息,而他们的女人看着也便有了几分魅力。在这样一个指定不在第二处再相逢的夜晚和我们这几个弹琴唱歌的小伙坐在酒吧的角落里各自体会生活中偶遇的有意思的人,这样的画面每天在这个叫驴友之家的酒吧里存在着不止一幅吧。
  我才注意到,这时的酒吧已不再有另外的声音,只有我们这两桌人。原来三个男人中也有人去过四姑娘山,于是和小麻讨论起攀登的事情。而Joshwa似乎已经迷糊过去了,却还有他的把戏,从嘴里吐出一张牌,说,我不要了,明天再去商店买新的。然后从他的指缝中又不断的冒出新的牌来,他把冒出来的牌都扔在地上。这样冒了大概半分钟,一副牌冒完了,Joshwa才开始想躺在凳子上。我确实没有喝酒,但却看不出来这从指缝中冒牌是怎么一回事。不过看得出来牌已经全部落在了地上,我便叫祚戈扶起Joshwa,一起出了门。
 走到四方街,那里的景象出乎了我的意料,四周一片静寂,所有的商铺都关了门,灯却还亮着。我看了看手机,刚过十二点,这里所有人都关门睡觉了,连游客也是。只有我们几个,带着些酒意还在游荡。可以听见自己的脚踏着石板路的声音,也可以明显察觉到脚下的水在流动了。古镇的静寂在这一刻完全裸露,似乎在为白日里那些光线下往来的过客留下的那么一些不安详的痕迹找推脱的理由。没有人,只有灯。那些灯是不灭的,生怕每一个夜归的人意识不到这样安静的广场就是平日里嘈杂的四方街。我才意识到我们在这样的夜里找不到一个人问路,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回的地方在哪里。小麻不管这么多,先大声的喊了一声,爸爸。祚戈也喊。Joshwa也喊。喊完我们就笑,我们说Joshwa你真是太有前途了,我们会的你这么快就都会了。轮到我了,我也朝灯光映出的空旷广场喊了一声,爸爸。这无法表达的情绪,才算得到了释放。
  走过了大石桥,我们在走到门前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找到了阿溢灿阁。在石桥上,祚戈不忘向河里撒上一泡尿。后来我才知道,这阿溢灿,在当地的少数民族语言中,是欢迎的意思。很抱歉的叫醒了屋里的小妹妹,给我们开了门,他们三人倒下便睡。而我挣扎着看了看古城的地图,了解到我们一个晚上所踏过的路,还不及这古城的五分之一,看来不能沉浸在这酒吧街就好。
  而第二天,本打算早起离开这里,去不远处雪山下的虎跳峡,一个在Joshwa的中国手册上必须走一遭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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