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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0-14 16:48:51
余秋雨
在那想看书而没有书的年代,哪个人藏有一本或一部好书,很危险,很勇敢,因此也显得很神秘。“他为什么会有这本书而没有被抄走呢?”“他藏有这本书的消息为什么会泄漏出来呢?”“泄漏出来之后为什么没有被上级部门没收呢?”……这一些问题接踵而至,使我们对这个人敬佩起来。
我中学的同学曹齐(当时叫曹本厚),现在是上海著名的书画家,在文革时期却是我经常交往的小朋友。他的家住在静安区泰兴路一带,离我家不远。我们一起走过他家附近的一条弄堂时,他轻声告诉我,这里边有一个男子,藏下了一部《约翰·克利斯朵夫》。我听说立即在弄堂口站住,如临圣境。直到今天,我走过那里,脚步还会放轻。
我的另一位中学同学康云家里,很奇怪地有一本邱吉尔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回忆录》。一本,只有一本,而那部书的中文版是四本。我为了翻翻这本书,曾有很长时间每星期约几个同学到康云家玩,他们打扑克,我坐在一旁翻那本书。同一个房间里,康云患病的祖父一直在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