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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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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网络与安全

2012-07-20 15:25:07

记得第一次看丹泽尔·华盛顿和安吉丽娜·茱丽演《人骨拼图》,几个受害人被变态凶手伤害却不能发声的镜头,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多年后,听她讲着自己的事,一种相似的心疼又涌了出来。

  上礼拜正式离校,终于回到天津回到家了。毕业季的宿舍空空荡荡。在那个城市生活四年,几乎每天窝在宿舍,并非不喜欢热闹,只是我烦透了人们的眼光。四年里,我时常一个人在宿舍里,不开灯,我是故意不开的。我有时候这样静静地趴着,等待暮色的降临。我喜欢独处,这四年,好像经历很多事,使劲想起一件时,脑子却是空的。

  说实话,当初填报志愿我并没有太多挑选的余地,这是我第二次参加高考,复读的一年,全家人付出的艰辛并非言语能表述。所以,只要有学校愿意要我,即便离家再远,我也愿意去。记得收到录取通知书后的那几日,妈妈眼睛总是红的,她说我从小没离开过家,一下子走这么远。事实上,我低估了离家的愁苦,出发的那日,看着站台上送行的姥爷和奶奶,我强忍着没让眼泪流出来。将近20个小时的火车,对我这个没出过远门的人来说真是难挨。只是,一想到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环境,心中还是憧憬的。

  只是这样的兴奋没持续太久,随校车到学校后,看到所谓校园的那一刻,我的心凉透了,我甚至质疑自己复读一年,难道就是为了来这个破破烂烂的学校?负责接站的老师说,几个月前,学校新分到的新校区,大一新生先住这边。这校区之前是有50多年历史的一所中专,后来中专没生源,大学就把这个学校划进来了。也许是为了让送行的家长放心,接站的老师说,新校区正在规划,主教学楼正在盖。从操场边临时搭建的民工棚看,那里的确正在挖地基。

  

  新生缴费处,满耳被听不懂的方言充斥着,忽然,一句天津口音飘了过来。一个男生站在那,头发有些长,几乎遮住眼,他也是来报到的。他随身行李极为简单。妈妈和他搭讪,听到乡音,那一刻显得尤为亲切,他成了我的小老乡,他报考的是外语系。妈妈又说了几句客套话,托他照顾我,他爽快地点点头。

  把爸爸妈妈送上回程的火车后,我还是哭了好几天,我的适应力极差,对于集体生活和食堂里奇怪的口味并不是很接受。两周的军训很辛苦,有一天,在操场见到小老乡,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怡口莲递给我,说女生军训得补充能量,我笑着接过来。他说要是想家了,就叫他出来开导开导我,说完,脸上挂着笑就走了,只是,我依旧看不清他的眼睛。好像就是从那天起,我开始不再抵触新环境,也许我想通了,不可能再花一年,去考一个自己理想的学校和满意的城市。当一个宿舍的女孩儿叽叽喳喳在一起,我对想家的思念开始淡了。渐渐的,我发现城市女孩儿的优越感越来越明显,在宿舍,她们对我摆出来的瓶瓶罐罐很新奇。我不吝啬,好玩的事情和大家说,我桌上的那些化妆品,大家一起用。

  

  人过得顺,心气儿就高。我也越发留心自己的体型了,每次在路上遇到小老乡的时候,我总会笑得特别灿烂,昂首挺胸地从他身边经过。有时,我都不清楚他是否注意到我,因为他的头发太长了,遮住他的眼睛。我决定要跑步,坚持一个月下来,我的身材肯定更棒了。于是,我开始一一兑现自己的计划。跑步,我选择在晚上,因为在那个潮湿、炎热的城市,只有晚上还舒服一些。我还算是有毅力的人吧,每天自习后回到宿舍,换上运动的衣服便到操场去跑步。因为临近熄灯时间,大家都差不多在准备洗漱,很少有人到操场来。对安全因素的疏忽,自以为进了校园这个象牙塔,就进了能拿到大学文凭的保险箱,我却单单没有想到,校园也仍存在着不安全。

  到现在我都能清楚记得那天晚上的事,只是旁人再问,我只说什么都想不起。那晚,照旧跑步,操场很黑,天很亮,刚过完中秋,所以月亮很大很圆。我跑步的兴致很高,刚跑完一圈,这时,忽然听到从远处也传来脚步声,当时并没多想,只是有个念头,居然也有人加入夜跑族了。可是,那个脚步越来越紧,好像是朝着我来的,忽然,我有些害怕,加快了脚步,可是,那脚步声跟得更紧了。我歇斯底里地跑,朝着宿舍的方向跑,可是,还是没有跑过那脚步。我被狠狠地扑在地上,我清楚看见,从民工棚那边,有两三个身影又过来了。我的嘴被堵着,一点力气都没有,我怕极了,挣扎几下就昏了过去。

  

  醒来时,我躺在学校的医务室。从半掩的门缝儿,我听到辅导员说什么要保密,我忽然身体一激灵,看着上面挂的吊瓶,我明白发生了什么。辅导员进来后,看着脸色惨白的我,问我要不要通知家长?我咬着牙,说不。辅导员说,还能不能认出昨晚的人?我摇了摇头。辅导员也摇着头说,这就不好办了,现在学校这么乱,民工多。辅导员接着说,这事现在只有宿舍的人知道,传出去怕对我影响不好,所以规定这事不再外传。说实话,我当时身上还是很疼,脑子是一片空白,只想着这事不能让父母知道,否则他们会急死的。

  在辅导员的安排下,我歇了病假,大约一周后,辅导员和系主任来到宿舍安慰我说,出这样的事,学校难咎其责,但是,学校刚刚升格,从“学院”升为“大学”,如果这时候把这事宣扬出去,对学校影响不好,对我也有影响,所以,系领导请示了上面,希望我不把这事说出去,学校可以保我读研。没有不透风的墙,同学们大概也知道了我的事。一天,在水房门口,听到有人喊我,当时我扭过头,差点儿没认出来,小老乡,他的头发剪短了,很短很短那种,这次,我清楚看到他的眼睛,有些忧郁。我猜,他也知道了我的事,只是,他不问,我也从来不提。他会主动给我打电话,约我一起吃饭,临放假的时候,他张罗帮我买票一起回家。和他在一起,我是真的开心,他的幽默总是那么恰如其分,不做作。有时候我觉得自己还是挺喜欢他的,有一回我在路上看见他和另一个女孩儿走在一起,当时我还挺来气的。就是因为当时我挺来气的,我才知道自己还真的是挺在意他的。

  大一结束的暑假,我们一起坐火车,车上他问我能不能做他的女朋友,我摇了摇头,那一路,他的话很少。第二次向我表白,是大二的下学期,我同样拒绝了他。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拒绝他,只是,每一次拒绝的时候,我的心也很疼,就像那天晚上身上那样疼。虽然拒绝他,但丝毫不妨碍他对我好、照顾我。我知道,他们学院男孩儿少,简直是凤毛麟角,他那么优秀,追他的女孩儿不少。倒是,每一次拒绝他,我却有那么一丝畅快。

  大三下学期,同学开始为找工作或考研准备,虽然有了校方保研的承诺,我却没有兴趣。一天,和老乡聊天时,听他说外语学院和国外的一个学校建立了关系,有交流学习的机会,系里要选几个人去国外那所大学申读硕士学位,他想报名,问我会不会等他。我知道,虽然我一再拒绝,但他知道我对他的情感。那天,我还是对他摇了头。后来,我听宿舍人说,外语学院交换生的事,竞争很厉害,听来听去,无非是关系户的学生更有胜算。转天,我找了系主任,说不想留在这里读研了,希望能把这个机会给我男朋友。系主任当时很吃惊,问我什么时候交的男友,其实,这四年,也就那一次,我才说他是我的男朋友。也许是法学院和外语学院的交情一直不错,系主任说我的要求他会向学校汇报,尽快答复我。两周后,小老乡兴冲冲地跑到我宿舍楼下,见到我特别高兴,他说没想到这次竟然有机会轮上他做交换生。我当时也很高兴,好像这四年,很少有什么高兴的事。只是那天,我真的为他高兴。

  大四一开学,他就起程去国外那个学校了。我,一个人坐在火车上,完成自己在那个城市里最后要做的事——拿文凭。他走后,也时常和我打电话,偶尔也在网上和我聊天。但我却从没主动和他联系过,他打来的电话,我甚至不再接,渐渐的,他也不再打了。室友们基本去了实习单位,而我更迷上自己在宿舍的日子,一个人,黑着灯,偶尔看看窗外的圆月亮。

  本报记者/素  素 插画/李妍青

  如果知道那晚会出事,我情愿她没有被那所学校录取。她淡淡地说,日子都得往前过,如果不去那个学校,也许还不会遇到那个老乡了。她说,要想忘记那晚的事,她必须不能和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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