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小说]

   注：源自N年前，那时的思想刚刚够用来胡思乱想...

 

 

 

 

噩     梦

                                                       ——“Human”的假定

 

        在我们开始之前，先来点必要的解释。

 

        他是一个不被任何人感知的个体。确切地说，是一个对我们“马尔加人”毫无意义可言的超级意识。之于我为什么知道一个“不被任何人感知”、“毫无意义可言”的人的事情之类的矛盾，打从我出娘胎就没有认真地思考过。而现在......

 

        他觉得需要来点困倦了，继而想到需要一次休息。也许还会做一个好梦。在驱散自己庞大的意识之前，他欣幸地想。

 

        然后那个伟大的意识开始像水珠被超声波粉碎一样，尽所有一切的可能碎裂成无数小点，并隐没在无序的黑暗维度中。

 

        显然，对他来讲，这权当是一次小憩，而对那些毫不起眼、渺小无比的被分散的意识——从另一层面上讲，也是十分庞大、十分精细的独立意识——来说，这却是又一个全新的开始。为什么？

   

        因为它们可以自由地假定一切幻觉啊！就在他的大脑里。赋予它们自己的真实性；假定出一个无穷有限的宇宙；自以为是地进行艺术、战争、经济、政治等各种根本不存在的幻觉。

 

        令人沮丧的是——说是庆幸也无妨——这些自大的、弱智的意识丝毫没有发觉自己只是那个伟大的“他”的意识无穷等份后其中蜷缩在无人问津的漆黑角落里抽泣的可有可无的单位意识！真的。丝毫没有发觉。是的，我也觉得可笑，它们甚至假定自己称为“Human”。

 

        可你们这里谁又能想到那些还裹着尿布的“Human”在它们的虚幻中竟然假定出了一种叫“核武器”的家伙，据说那玩艺儿可以有效地满足它们变态的欲望。紧接着，那些虚幻性的假定愈演愈烈，什么“经济制裁”、“切尔诺贝利核泄露”、“太平洋下水道工程”，伴随着它们自己假定出的“瘟疫”、“竞选”、“高考”、“强奸”不断刺激着另一部分剩下来的未被卷入虚幻的并被称为“暗能量”的亚超级意识。

 

        那他在做什么？除了做噩梦，他还能做什么？那些“Human”卑劣的假定行径映射在他那超灵敏的大脑上的，除了噩梦，你还能想出更令人作呕的事情吗？

 

        他梦见自己被吊在一口枯井里，倒吊着，头朝下面，离地约一市尺。满地的毒蛇在缓缓地蠕动着，你知道，都是头上长着三角形肿瘤的那类品种。他本能地感受到了千万条红信所传达的显而易见的友好气氛。他试着与它们心灵感应，温和地希望对方戒骄戒躁。然后他被客气地告知那根系着他身家性命的绳子上有一个老灰鼠在埋怨自己的牙齿太长了...

 

        就在最后一根纤维上的共价键被扯断的一刹那，也就是那些“Human”中比较民主的左撇子单位意识的右食指按下能毁灭它所在宇宙的绿豆大小按纽的同时，潜伏在他大脑某处的清醒意识——“暗能量”终于忍无可忍，履行了它应有的职责。

 

    当然是让他小便失禁啦！不过他醒来丝毫没有觉察到那些无数的“Human”在一瞬间凝聚成自己意识的任何细节，只是毫无理由地、心有余悸地叹道：“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