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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8-29 11:22:42
那是我痛得沒有知覺痛出了病住過醫院之後的事。我不想將痛跟語言連線,跟痛相比,語言實在乏味,但修辭上所謂錐心之痛,心在淌血,心如被撕裂,原來真有其事。只不過語言無法帶出那份張力。
心痛,跟肉體的痛,細味又各有風味。那陣子做了一個氣管鏡檢查,做之前恐慌了好幾天,因為想像不來那種痛。在手術床上,從鼻孔噴麻藥人像快要沒頂嗆鼻卻又被迫堅忍不能咳嗽不能動彈,老實說,很難過。之後躺在路邊(律敦治醫院的走廊)休養了三句鐘,鼻子乾涸難耐,拿紙巾一整理,全是血。這種痛,夠形象化了吧?
回家對著廁所,任由鼻子滴出鮮血,告訴同事家人不得了我覺得我很像《新不了情》的女主角,樂得大家都笑得不得了,以為還會再痛,原來它已經走了。只記得兒科伍醫生在Z的休假捧著恐怖血紙巾的當兒打電話過來,我告訴他剛做過鼻窺鏡,他驚呼一聲,追問:誰叫你做的?那個醫生為甚麼叫你做?有問過second opinion嗎?Z的休假心有所感,問他:伍醫生,你是否也做過鼻窺鏡?他答是,還告訴我有多難受。Z的休假聽了心裡駭笑,呵,原來真是這樣子。難怪Z的休假當年採寫心臟窺鏡時,身體一點兒也不覺得難受啦。
當你以為身體還會再痛,原來它已經走了。偏偏那些看不見但又永遠悄悄地在神經末梢與大腦記憶體之間游走的痛,卻執著地要提醒大腦:掉眼淚吧,快。我還在。
同事說:自虐者是用身體語言說著痛。那,痛的人又是否選擇性自虐?我不懂。
今日全城在痛,Z的休假試著搜尋自己神經末梢上的知覺,感到它又已走完了一個周天。原來生死契闊,似水流年,第一滴淚落下距今已經八年了。早走到別處玩耍的人兒,你好嗎?如果路上見到新朋友,請代大家送上慰問與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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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Z的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