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謠《落雨大》的解讀

童謠《落雨大》的解讀

 

文/梁聖東

 

2010年廣州亞運會的開、閉幕式上，音樂總監、廣東著名音樂家李海鷹特意設計了兩首曲目《落雨大》和《月光光》，作為彰顯嶺南文化的音樂代表。現在春雨綿綿，早前的一場雨還真的將剛修好不久的滄江路淹沒了，再次引起筆者對嶺南民謠的探究。

《落雨大》：落雨大，水浸街，阿哥擔柴上街賣，阿嫂出街著花鞋。花鞋花襪花腰帶，珍珠蝴蝶兩邊排。（排排都有十二粒，粒粒圓滑無疵瘕。）

粵語文化研究者饒原生先生曾經拿氣象部門提供的有關資訊來說明這首童謠的出現背景：廣東屬於亞熱帶氣候區，季風氣候顯著，夏季天氣潮濕炎熱，多颱風暴雨，是我國雨量最多的地區之一。全省的年平均雨天有114-187天，年平均降水量1340-2310毫米，其中大多數地區年平均降水量在1500-2000毫米之間。

這是能夠解釋嶺南地區（或者確切地說是嶺南沿海地區）為什麼會有這麼多雨水的。其實近年來，由於廣東人不那麼注意環保，下雨的日子少了很多。但是一下起雨來，情況就很嚴重了。這首童謠的開頭兩句“落雨大，水浸街”，我想這只是強調“嶺南雨水多”這個特點而已。現在我們說“落雨大，水浸街”，恐怕也是對城市基礎設施建設缺乏長遠眼光的一種諷刺：隨著社會的發展，中國家庭汽車保有量急速上升，道路的發展遠遠趕不上時代的變遷，排水管網的建設很容易落後，水浸街的現象時有發生。但這種現象，隨著家庭小汽車的出現、摩托車的增多和單車的消退（近年宣導“綠道游”又重新升溫），小朋友已經不可能在狹窄的街道上赤足戲水玩耍了。特別是在強調交通安全的今天，不可能讓小朋友在街上戲水。

這首童謠還反映了時代的特徵：這是一個農業社會！因為“阿哥擔柴上街賣，阿嫂出街著花鞋”。這是農業社會男耕女織的反映：男的耕田打柴，女的織布裁衣做飯，男主外女主內。這首童謠形成之時，嶺南還未曾工業化，家中的主力還是從事農活。從童謠看，這個“阿哥”很勤勞，“阿嫂”在家也繡花鞋。生活應該很甜美了。我認為，這首童謠的美學價值就在此：引導兒童向美好生活張望。而童謠的最後四句：“花鞋花襪花腰帶，珍珠蝴蝶兩邊排。排排都有十二粒，粒粒圓滑無疵瘕。”更是反映了農民很淳樸的審美價值觀。阿嫂的形象是：穿著花鞋花襪花腰帶的農村美少婦。這個阿嫂很注意對稱美，珍珠、蝴蝶是她最喜歡的東西。在她身上，我們看不到洋化的裝飾，有的只是很傳統很樸素的一種打扮。在那個時候，他們根本不知道耶誕節是什麼玩意，根本不知道M記是什麼東西。這就是典型的嶺南風俗。

80年代初，筆者就是聽著這些卡帶歌曲長大的，記得當時唱這首歌的是女聲，但是一直苦尋未果，倒是兒時聽歌的快樂還停留於腦際，一直回味至今。今天的嶺南已經現代化，農村的耕地也日漸消失，水浸街也不會再成為小朋友嬉戲的場景。我們只在討厭甚至怨恨職能部門為什麼不為我們的小車著想，徹底解除水浸街的苦惱。水浸街的現象還有，但是工業化的嶺南不會再看到擔柴上街賣的阿哥，也不會看到穿著繡花鞋的阿嫂出街了。世易時移，時代一去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