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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朋友

分类: LINUX

2009-02-25 12:25:53

以前推理类书籍国内引进较少,所以没得挑,看到一本是一本;近两年来新星与南海两家出版社陆续出版了不少此类小说,一时间又成了泛滥局面,倒不知如何取舍了,于是只好先找书评来读,觉得合自己兴趣的就优先选择。

我喜欢的书评是简单扼要型的,在不泄底的情况下把重点勾勒一下,或者提一提它的特异或趣味之处也就够了,但目前看起来,书评都向着论文化方向发展了,似乎原书是次要的,借此机会逞才倒成了首要问题,于是很多书评读下来,除了被一大堆外国人名术语搅昏头之外,对于想要了解的书还是云中雾里,这简直成了一种书评恐怖主义嘛!

东野的《白夜行》,电视剧比译书出来的早,看过一些评论介绍,暗黑加冷煽情,属于我不怎么喜欢的类型;再之后看书评,都说得神乎其技高深博大,满怀希望借了来,结果却是出乎意料地平淡,留白虽大,但填充过后也没有什么深刻的可感可思,唐泽雪穗的形象塑造实在有点假而空,感觉像刻意模仿大人的小女孩子,俨然背后却是虚空得很,远不及《黑色手帖》中原口元子带给我的触动大。看看别人的评论,都是一大堆人性啦深刻啦救赎啦之类的词语,看来我确实没有什么圣母天赋。

再来是梦野久作的《脑髓地狱》,所谓四大推理奇书之一,这下更有得发挥了,好多书评看得我都不敢伸手去借了,最后鼓起勇气借来一读,完全没那么晦涩高深嘛,一口气读下来,非常畅快,虽然动用了遗书电影梦幻等等形式来衔接拼凑,但总体脉络十分清晰,从混沌入手,几个分论点一列,最后合起来解决问题,再进一步归于混沌,这不就结了么,书中的理论思想从当时年代来看可谓超前,但以今天的眼光读来根本没有什么不可理解之处,我倒觉得比京极堂这个话唠的部分言论好懂多了呢!况且还有不少幽默之处,那台“正木牌摄像机”让我乐不可支,是一次非常愉快的阅读历程呀,何必蝎蝎蛰蛰一大套地吓唬人呢。

这样子对照着读了几篇书评与原著之后,十分惊讶,难道大家读得不是同一本书?又或者作者如此高深读者如此知音只有我如此颟顸?简直想用后宫教众的御用台词大呼一声:“奴婢惶恐啊!”

近来读刘熙载的《艺概》,说赋“声情少而辞情多”,诗则是“辞情少而声情多”,大意是指赋因文造情流于形式者较多,诗则缘情生文发乎自然,这样看来赋虽然词彩繁丽,却不及诗那样情感丰沛能感发读者,因为中国传统审美是偏于重含蓄蕴藉的,讲究余味与联想,话一多了就显得过头,过犹不及,反而使得意蕴板滞。刘氏此论的是。

但例外也是有的,有人写起诗来只顾铺排漂亮字眼却无情致,像是“鱼跃练波抛玉尺,莺穿丝柳织金梭”这句出名的劣诗(此句作者未定,也可能是叶梦得自拟而批评之,但此类写法正不在少处),这种倒也罢了,顶多说它是“切近的当而气格凡下”算了,我最不喜欢的是明明没有某种情感或有而极少,却夸大其词口大心空,令人肉麻无已,元微之便为代表。

元氏为人一生汲汲,我是不大相信他能对某人某事真正付出何等深厚情感的,为诗却狗血淋漓,满片的情深似海。就说写给白居易吧,他们也算是千年之下尚为美谈的好朋友了,照理来往酬和应该很真诚自然吧,元氏却未必,看他的《闻乐天左降江州司马》:残灯无焰影幢幢, 此夕闻君谪九江。 垂死病中惊坐起, 暗风吹雨入寒窗。 俨然一组现代电影中用烂了的煽情镜头嘛,不过他这一垂死就垂了廿年之久,实在精神可嘉得很;倒是白居易老实的多,听到元微之被贬,“枕上忽惊起,颠倒着衣裳”,可信可感,哪像元氏,自导自演起恐怖片来了。他的悼亡诗就更别说了,《离思》一诗,我真是佩服他敢写,难道人家刘采春是充气娃娃来的?有人说《遣悲怀》里有句俗的不好:“而今俸钱过十万,为君营奠复营斋”,我倒觉得这句算是比较真实的了,他对于韦丛实际也就流于形式而已,而这形式也是能为他所用充作诗料的,怎么能浪费不用?后人说“元微之如李龟年说天宝遗事,貌悴而神不伤”,可见其洒狗血之功很是地道。

李氏之乐调其不传也久,微之此功却后继一直不乏其人。梁实秋在纪念程季淑的《槐园梦忆》里引了元氏的“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并称自己甚至还不仅此而已,结果却是半年后便与韩菁清再谱传奇,可惜没有时空穿梭机,不然我想梁先生肯定愿意穿回去改掉这句话的;不吃美国大米的朱自清也狗血过一回,写悼念妻子的文章,哀哀戚戚,结果来一句,因为新妇不豫今年就不去上坟了,朱先生你确定不是在写荒诞派戏剧么?

难怪钱钟书在《围城》里说知识分子最喜欢中年死老婆,又能娶新妇又能有题材好写悼亡诗一展身手,诚哉!不过我想新妇固然有权利娶,诗固然有权利写,但写的时候还是尽量压一压狗血欲望的好,这边厢“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那边厢就又“眼前新妇新儿女,已是人生第二回”了,这也未免有点不成个事体吧?别人不说你虚伪,自己看着也觉得有点精分了吧?

悼亡诗最好能本着两条原则,要么平平实实不胡吹大话,比如贺铸“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或乔大壮“君去骨成尘,我住头如雪”,都很真切动人;要么实在想展露自己又痴情又有才,也可以沧海巫山一把,但写了不要立即拿出来招摇,起码等个三两年,尸骨寒了,自己也还确实有那份悲怀,再发表出来给人看,读者觉得感动,你自己也不会脸红不是。

最好的悼亡之作自然是情又深辞又切的,我首推俞樾,俞与夫人姚氏终生情好,平生不二色,夫人死后也不复娶,他写“莫向空帷哀永逝,相逢地下料非迟”,这样的句子那些后来又挈妇将雏的人谁敢落笔呢?

俞樾还曾给亡妻写过一封信,摘录如下:

一别之后,五月有余。惓惓之情,不以生死有殊,想夫人亦同之也。自夫人之亡,吾为作七言绝句一百首,备述夫人艰难辛苦,助吾成家,而我两人情好,亦略见于斯,已刻入《俞楼维篡》,流布人间矣。兹焚寄一本,可收览之。葬地已定于杭州之右台山,葬期已定于十月二十五日,今择于十月九日发引,先一二日在苏寓受吊,即奉夫人灵,同至湖上,仍住俞楼。届期躬送山丘,永安窀穸,吾即生圹营于夫人之左,同穴之期,当不远矣。日前,曾梦与夫人同在一处,外面风声猎猎,而居处甚暖,有吾篆书小额,曰“温爱世界”,斯何地也?岂即预示我墓隧中风景乎?苏寓大小平安,勿念。西南隅隙地,已造屋三间,屋外竹帘茅舍,亦楚楚有致,俟落成后,夫人可来,与吾梦中同往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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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主人留下些什么吧!~~

chinaunix网友2009-02-28 20:01:59

有什么常情异类,人死了万事皆休,活人怎么折腾都不过为了自己的心,总之自己觉得痛快就行~~

chinaunix网友2009-02-28 12:23:08

庄周本是另类,鼓盆而歌,如何是人之常情?倒是萧峰的大口灌酒、不语一言,让拈花好为之怆然。然则最为伤心的是孝文帝:幽后如何?废后如何?——可怜卿卿性命! 似此星辰非昨夜,却很喜欢梅艳芳的《女人花》。

chinaunix网友2009-02-25 15:46:57

若论悼亡,鼓盆而歌者,最为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