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我和孙两个人住在一个房间里。
那个时候我们的门上没有插销,每天睡前用板凳抵上,但有三分之二的夜里会忘记这么做。
那个时候我们在十一点之后点蜡烛看书,我经常开小差,孙的侧面在烛影里非常美丽。
那个时候我们会逃课,晚自修上假装胃疼,然后躲在宿舍里读小说,我被班纳特太太逗得人仰马翻,孙对着岳灵珊咬牙切齿。
那个时候每到周末孙的母亲都会送来好些个白水煮蛋,我们噎得对翻白眼。
那个时候我习惯早起,孙喜欢睡懒觉,等她洗脸的时候,我帮她叠被子。
那个时候晚自修课间的二十分钟,孙会跑上楼来找我,站在走廊里说话,或者出去吃一份赤豆羹。
那个时候我们经常不关窗子,有一天晚上跑进来几只猫,声嘶力竭地叫着,我俩都懒得去赶,孙在被子里学狗叫,但是毫无用处。
那个时候我们在下了晚课之后回来吃方便面,她买一袋白象的我买一袋幸运的,然后对半混合着吃。
那个时候我经常和宿管阿姨顶嘴吵小架,孙在一边乐不可支。
那个时候我们经常听黄磊的歌,孙从我的卡带里学会了《等等等等》,从我的书架上抽走了《边城》。
那个时候我们窗户正对着一个音乐老师的窗户,每天傍晚都能听到她的练声。孙让我教她唱歌,唱得最多的是《蜗牛和黄鹂鸟》,还有《送别》。
从未想过那个时候会消失得那么迅速,高考完的第二天她要回家,我坐在床上看《玛侬》,午后的太阳照在她卷过被褥的床板上,苍黄一片,突然感觉有些不能呼吸。
很少听赵薇的歌,刚刚听到隔壁电视里放着《我和上官燕》,想到那个时候,想到那个时候的我,想到那个时候的孙,想到那个时候的我和孙,一转眼,已是从前,恨不能返身扑进那段已经死去的岁月里。
那个时候我们读高三,那个时候我们的教学楼像橙白二色的积木,那个时候我们的操场上有很大的梧桐,春深的夜晚布谷鸟叫得清脆。
那个时候只能够追忆,却是我一生最好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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