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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3-04 11:52:24
无目的地一直走,影院广告牌上都是大朵的玫瑰和甜蜜的笑,一路看过去,很有些昏昏然。终于找到一家不应景的放映厅,黑红相间的海报,我很熟悉那颜色和画面,是深作欣二的《大逃杀》。付钱拿票,进去时刚好开场,沉沉的光影下只坐了一个女孩子,听见有人进来,回头轻笑了一下。自己想一想也笑了起来,恍然而莫名地。
情人节温暖的午后看这样一场电影,竟然有种奇异的愉悦。看到那个开枪前还背诵代数公式的学习狂人,不可抑止地笑了又笑,尽管下一个画面便是淋漓的红。《大逃杀》是我极喜欢的一部电影,它能让我微笑着黯然下去。一直无法想像一朵盛开的花是怎样地把那所有的华美芳香一点一点流失掉,也许就像浅草的死亡那样,我看到那淡淡的日光斜照着墙腰断绿,才刚一惘然,她的唇便灰冷了。此前那百般地用尽气力,汲汲于生?汲汲于死?
灯塔一战是我不忍去看的,怕那满地鲜血里突然开出玫瑰来。于是轻轻走了出去。
外面起风了,到底是春寒料峭,突然就觉得很有些冷。买了一串冰糖葫芦,抖抖索索地吃,硬硬的糖稀竟然割破了下唇,却也并不感觉到疼痛,只皱了眉怔仲地舓着。旁边一个旧书摊上正开了音响,音质粗糙得很好听,沙沙如流水如时光,唱着梅艳芳的《似是故人来》。春阴的下午听这样一些句子,恍惚得如同梦过去了一般,红尘里那么多故事,有着不同的欢笑挣扎,却又都不过是一个相同的结局。就这么站了半天,茫然若死。
看过很多日本的浮世绘,有一幅印象极深:一天秋叶里有人逆风行去,微扬的侧脸看不出悲喜,搭在剑鞘上的右手白森森地瘦尽棱棱骨,那一身向晚的红衣深袖鲜艳在苍黄的底色上,仿佛这世间最后一痕光彩。
过天桥的时候木然看那些卖花的人,灰暗的天光底下大捧的红香芬芳也有着浮世绘般的气质。一个年轻男子走过来说:“小姐,买束花吧,好运气呢,来年情人节就一定有人陪你过了。”愣了半天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于是一个下午的惘焉若梦全都清醒了过来,出口长气,轻声而又恶狠狠地说了一个字:靠。--------对他,又或者是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