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她起来拉开窗帘看着天,昏黄的路灯照着楼下的那条小路,一个男子刚做完运动,擦着汗走了,然后过来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母亲边走边不时地亲亲自己怀里的孩子。她仰头看看天,混沌的天空没有一颗星星。
耳朵里传来周华健的老歌“有没有那么一首歌,会让你真的想起我”——好久没有这样听歌了,她边拉下窗帘边想,每天忙忙碌碌,有时候几乎都没有时间思考,也没有时间停下来问问自己究竟要什么。
又重新钻进被窝,看着床头的那只小熊——那是他买的,作为送她的第一个生日礼物。她把它拉到身边,像是依偎他一样依偎在它的身边。
这样过了多久,她睡着了,一晚上做着起起落落的梦,梦到他们在一起时的小吵小闹,然后又梦到了别离,梦到他说自己不会回来了,一脸歉意地请她原谅,她来不及考虑要不要原谅她——即使是梦里,她也会深切地体会到那种无法承受的悲戚和空缺。
舍友的闹钟响了,她在半梦半醒之间挣扎了好久,梦里清晰的轮廓说这个故事还有后半段,她有些遗憾,想要知道他们最终的结果——或许这是什么预示吧,或许能给她关于未来的一些灵感。
已经好久了,她拒绝和他谈更多,对于他所描述的繁忙新生活和应对不及的慌乱感,她总是敷衍了事。她知道这样不对,也许这是最需要她的时候,或者如果没有她是不是也要比这样让他受到冷落要好。可是她无法控制,她徘徊在他终于找到了方向而努力所带来的欣慰和随之而来的更少的相聚更少的联系,甚至是更少的话题的失落感之间不知道何去何从——但是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他们不能在一起,哪怕是相处一百年,最终都是不受父母祝福的一对。
他说,不要为难自己,跟着心走。她尽量若无其事——没有啊,都挺好。他终于忍不住了,略带些歇斯底里地喊,能不能不要这样,你准备到什么时候。转而又柔和起来——我不希望成为你选择的难题……“是你们班那个男生吧?”他问。
她一脸茫然,并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对吗?其实你在犹豫的时候心里已经有选择了,对我,更多的是习惯,对吧。”
他误以为她的淡漠是由于移情别恋,她明白了他要说的话。反问他怎么会这样想,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他无力地打断,像是她在做无用的掩饰和挣扎。
她没有再说下去,越荒唐的误解越没有解释的欲望。
他们就这样分手了,像好多次一样,带着不明了的真相,带着没说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