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北京四合院的深刻回忆

    说起租房的生活，相信很多在北京经商的外地人都会和我一样，有着很多故事。在北京租房住和其他城市有点不同，因为早些年的北京，三环之内的民宅基本上都是四合院，或者类似四合院的民房。    这就势必要和房东同一屋檐下一起生活，因为地域风俗习惯的不同，也就会和房东之间闹出不少故事。

    说起租房的生活，相信很多在北京经商的外地人都会和我一样，有着很多故事。在北京租房住和其他城市有点不同，因为早些年的北京，三环之内的民宅基本上都是四合院，或者类似四合院的民房。  这就势必要和房东同一屋檐下一起生活，因为地域风俗习惯的不同，也就会和房东之间闹出不少故事。

 

    95年，我和一朋友合伙在北京几个商场租柜台卖鞋。于是，就在天桥附近的金鱼池租了一户人家的两间房居住。那是一套类似四合院的民房，房东是一老太太和儿子、儿媳还有一个正在吃奶的孙子一家四口的老北京人，一扇小铁门嵌在一排青砖黑瓦的围墙中，打开铁门进去是一条狭长的院子，  左边一排四间房，房东一家住了三间房，最里面一间是我那朋友一家三口住的，右边是一面围墙，院子的尽头横排着两间小房，一间是做为我们两家共用的厨房，而另一间就是我一个人睡的房间了。

 

    中国有三个地方的人是最有优越感的，第一是上海人，他们是中国的经济、金融、贸易中心，国际化的大都市。所以，他们看不起所有的外地人，称呼外地人为“乡下人”。其实，当我们乡下人都已经用上抽水马桶了，他们大小便还得从他们住的亭子间角落或床底下拎出马桶来，整完事了，再塞回去，让国际化的余香在房间里萦绕。第二是北京人，他们是首都人，是中国政治文化的中心。   所以，在他们的骨子里认为我们都应该以他们的思想行为准则为准则，他们称呼所有外来人为“北漂”，但他们善良、热情、也包容。第三是广东人，改革开放以来，由于他们的特殊地理位置，他们先富起来了，大批的内地人涌入珠三角揾钱。所以，在他们的意识里，除了广东的，都是北方人，他们称呼外地人为“捞仔、捞妹”，但广东人骨子里是淳朴的，善良的。

 

    言归正传。由于我们和房东是在一个厨房做饭的，于是，每当房东一家看到我们烧的精致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时，总是会取笑我们小鸡肚肠，怪不得一个个长得小巧玲珑，跟个小鸡子似的。  再看看他们，一家四口一顿饭的口粮足以让我们成为养猪专业户了，一大锅十几个大馒头，还有十几条鱼或几斤肉扔锅里，灌进去大半瓶酱油，丢一把大料，饨得满满一小脸盆上桌，一家三口埋头闷抢，纷纷发出猪圈里的声音，吃相凶残，一个个吃的满脸横肉，脑满肠肥，彪悍魁梧，一家三口的体重得用地磅来得出结果。当我们烧菜时，丫还每每在一旁指手划脚，语重心长地指导我们“盐搁多点！酱油放多点！味精少放！吃咸点人才有力气，看你们一个个长的营养不良似的！”额滴娘咧！这是在腌酱板鸭还是盐水鸭啊！

 

    一个夏日傍晚，天边那一抹晚霞正徐徐褪尽，我刚从商场回来，大汗淋漓的，就拎了一桶水在屋外院子里冲了个凉，那时候北京的老房子基本都没有卫生间，夏天就在屋外冲凉，冬天就到澡堂子洗澡。  没一会儿，房东老太太就拖动着那庞大的身躯来到我屋里，神情严肃地说：“小汤啊，你以后不要这么早，天都还亮的在院子里冲澡，家里都有女眷，注意点儿！”我就纳闷儿了，这大热天的，哪个大老爷们不光膀子穿个大裤衩在外面冲澡的，还非得等天黑了？大老爷们儿这身肉，啥时候招人待见过啊？可这事儿过后没几天的一个午后，我午睡乍醒，我那朋友的四岁小女儿跑到我床前叫我：“汤叔叔！汤叔叔！你快出来看哪，奶奶羞羞，在外面洗澡！”。“妙妙，别瞎说！”我一抬头，“呕，卖嘎的，什么情况？”只见窗外院子里，艳阳高照下，一堆白晃晃的肉在晃动，那老太太穿着大花裤衩，光着上身，正举着一桶水兜头淋下。妈呀！妖怪啊！吓得我带着孩子赶快跑隔壁屋去了。任我和我那朋友抓耳挠腮， 累死了上百万个脑细胞，也没想明白这到底是哪国的逻辑，大男人不能在屋外冲澡，而那堆一百六七拾斤的肥肉，虽然已毫无美感可言，更不能让任何雄性动物肾上腺素冲上头顶，但毕竟也是个哺乳动物啊！伊反而可以大模大样，光天化日之下在那洗刷刷？

 

    又一日，到了该付房租的日子了，我拿着准备好的钱去敲房东的门，屋里老太太答应了。于是，我也就候在门口的台阶下。一阵脚步声从里屋挪到了门口，门开了，竹帘掀开，我当场吓蒙了，两团白花花的肉垂挂在我眼前晃荡，我的魂魄顿时羽化飞去，脑海里一片乱码，愣在当场......。“哦，小汤啊！别愣那儿了，进来吧！”什么情况啊？这老太太不会是个暴露狂吧？我已吓得挪不动道了。  就在这时，老太太的儿子从外面回来了，“小汤啊！愣门口干嘛？进屋坐！”我满脸通红，搭拉着脑袋跟着进了屋。那老太太悠然自得的光着上身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手里握着把扇子劈哩叭拉地使劲扇着，嘴上还叼着根佳得乐牌香烟吞云吐雾。“坐吧，小汤！是给房租来的吧？”她儿子也好像根本就没看见老太太光着个上身似的，从容的给我端了杯水放在我跟前。我惊魂未定地低着头赶快把钱递了过去，跟她道了个别，掉头就走。老太太的儿子还在身后叫：“着啥急啊！小汤，再坐会儿呗”还坐个鸟啊！这场面也忒尴尬了，我一路小跑逃离了那“熟食铺子”。

 

    我那朋友俩口子听我一说，也傻眼了，还有这事儿？我们当晚就去问了一个北京的朋友，那朋友听了哈哈大笑。原来，老北京人有这么一习俗，男尊女卑，男人反而要避讳在女眷前面赤身露体。而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至今还有大热天在家人面前赤身露体的习惯，子孙们也见怪不怪，熟视无睹了。不过，这种现象现在在北京也不多见了。我滴妈呀！这都嘛年代了还有这种习俗，要真是祖宗传下来的风俗，所有年轻的女性也这样，那我敢保证，全北京的男人指定不会反对，并振臂高呼社会主义好。呜呼哀哉，害的老子那一个星期见到肉就作呕。

 

    还有，在北京生活，首都人民的礼义廉耻观是很明确的，你得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邻里之间的称呼是绝不能含糊的，年老的称呼大爷、大妈，年长的称呼大哥、大姐、嫂子，跟人说话必须得区分您和你，只要你跟首都人民和谐了，那他们就会拿你当自家人。不然，首都居委会大妈们的警惕性是很高的，只要她们对你另眼相看了，那警察叔叔就会时不时的上你家串门。

 

    我爱北京天安门，我更爱首都人民，他们没有上海阿拉们的势利，也没有广东大佬们的冷漠，他们有人情味。所以，我怀念那段在北京生活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