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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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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08 13:34:24

   摘要:勿庸置疑的,王熙凤最终“哭向金陵事更哀”的悲惨结局与贾府“忽喇喇似大厦倾”的现实窘境是一脉相连的。诚如商之于妲几、周之于褒姒、唐之于杨妃,一俟危难,便得有个人出来充当替这个罪羊。然而究其细因,王熙凤之失势却远非贾府式微使然,笔者以为,即使贾府依如前时拥“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到末来王熙凤还是会落个“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的结局。本文便履于前人的研究成果,试从时、势两个维度来探讨其中的个中因由。
  关键词:王熙凤,贾府,失势,替罪羊,悲剧
  
  勿庸置疑的,王熙凤最终“哭向金陵事更哀”的悲惨结局与贾府“忽喇喇似大厦倾”的现实窘境是一脉相连的。诚如商之于妲几、周之于褒姒、唐之于杨妃,一俟危难,便得有个人出来充当替这个罪羊。然而究其细因,王熙凤之失势却远非贾府式微使然,笔者以为,即使贾府依如前时拥“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到末来王熙凤还是会落个“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的结局。本文便履于前人的研究成果,试从时、势两个维度来探讨其中的个中因由。
  一、从贾琏“一从二令三人木”说起
  虽然戚序本在这个地方已有一条侧批曰:“拆字法”(甲戌本误为“折字法”),但后人的认识也可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有的个理解为“冷徠”,有人理解为“从仁休”,而笔者更倾向于最普遍的一种理解,即一、二、三为序,“从”为听从,“令”为命令,“人木”合而为休,即被休弃。那么如此威重令行不可一世的王熙凤又何以会被休弃呢?原因当然是多方面的,最直接的自然是她的作风问题,《礼记•本命》中云:“妇有七出:不顺父母,为其逆德也;无子,为其绝世也;淫,为其乱族也;妒,为其乱家也;有恶疾,为其不可与之共粢盛也;口多言,为其离亲也;盗窃,为其反义也。”若妻子有其中任意一嫌者,丈夫便可将其休弃。而王熙凤其人,病染下红,好为淫妒,且膝下无子,最后被贾琏休弃便也在意料之中。在我国长期的封建家族权威的历史流变过程当中,婚姻是维系家族血缘亲宗的纽带,而在如贾府一般的钟鼎玉食大族豪门之家,婚姻更是赋予了上层建筑之间政治合作的功利诉求。《礼记•婚义》中强调婚姻的本质是“上以事宗庙,下以继家庙”,王熙凤既不能为贾家续宗接后,又不能为贾家课子范孙,等到她灯枯油尽心疲力竭的时候,自然便成了贾府可有可无的累赘,一俟外边有什么对贾府不利的风吹草动,这个贾府曾经的总理事、发言人便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以至最后被休,也都理所当然顺利成章。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王熙凤借刀杀人害死了尤二姐。贾琏虽然是“不管香的臭的都弄到屋里来”,但他对尢二姐的感情却非同别人。一则她“温和怜下”,远胜家里的那个“女暴君”“母夜叉”;就是平儿,也只是个一味顺着凤姐的丫头;其余的诸如多姑娘、秋桐等等,更是不值一提的泄欲的工具。二则呢,尤二姐曾为他怀上了一个接宗续代的儿子。可不幸的是,这个儿子却在凤姐、秋桐、胡君荣的多重作用下流产了。贾琏不是傻子,总有一天他会知道个中的原尾。一旦查得水落石出,凤姐自然成为众矢之的。其实,第六十九回作者就作了暗示,譬如二姐下葬之时贾琏便说:“奶奶,你死的不明,都是我坑了你。”后面紧接着说:“贾蓉忙上来劝:‘叔叔解着些儿,我这个姨娘自己没福。’说着,对向南指大观园的界墙,贾琏会意,只悄悄地跌脚说:‘我忽略了,终久对出来,我替你报仇。’”既死因不明,就得去查;查到底会查到谁身上?王熙凤自然难逃其咎;怎么处理呢?对于这样一个害死自己妻儿、平日又跟自己芥蒂很深的女人,贾琏毫不犹豫地会选择“报仇”,而报仇的最佳方式,自然是休妻无疑。
  这之中秋桐应该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第六十九回有这样一段文字:“凤姐虽恨秋桐,且喜借他先可发脱二姐,自己且抽头,用‘借刀杀人’之法,坐山观虎斗,等秋桐杀了尤二姐,自己再杀秋桐。”但秋桐不是尤二姐,既便她一时斗不过凤姐,但等到王熙凤祸起之后,她肯定会站出来揣上凤姐一脚。何况凤姐刻薄到连二姐下葬时的花销都不肯多给,又有前面的教唆张华状告贾琏一事,这更使熙凤罪不容赦。还要明白一点的是,王熙凤所教唆的贾琏于“国孝家孝之中,背旨瞒亲,仗财倚势,强逼退亲,停妻再娶”这一罪责的后果已不仅仅关涉到贾琏一人,而是关乎到了整个贾府,且不说深暗个中利害的贾府太上皇贾母,就连她的姑姑王夫人,这时候也是容她不得的。众所周知,曹雪芹“伏笔于千里之外”,在这一回当中已经交代了旺儿并没有杀人灭口除掉张华,而是以“逃去第三日在京口地界五更天已被截路人打闷棍打死了”之语搪塞了凤姐。一旦贾府势落,这些人自当跳将出来为自己讨个心理平衡,抑或为人利用也是未为可知的。
  平日里的积怨和自己的身体原因已经注定王熙凤最后不得善终,导致王熙凤“一从二令三人木”悲惨结局的原因除了宏观上贾府的推波逐浪之外,其实最根本的还是她自身的问题。所以说王熙凤的失势并非偶然,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注定,随着时间的不断推进,被休弃的命运也就在劫难逃了。
  二、从邢夫人“着实恶绝凤姐”说起
  按常理邢夫人应是贾府内券当中除了贾母之外的二号人物,但事实是王夫人当了家,王熙凤掌了权。这之中的原因当然是多方面的:一则邢氏不具管家之才,二则邢家不备万贯之资,三则邢氏不察阿谀之言,四则邢氏不育宗亲之嗣。王夫人深味权谋之术,因怕长嫂多心,于是拉来凤姐同理家务。可凤姐本就是王夫人的内侄,虽嫁了贾琏,为人媳为人妻,但仍亲于有权有势的姑母王夫人。如此一来,合府出头出面的事物尽归了二房一门,自己竟被冷落下来。摄于贾母的威仪,邢夫人自然只能把内心的不满暂且压在心里。凭借邢夫人的能力是奈何不了王夫人的,因此这种不满渐渐地便转移到了身份特殊的凤姐身上。比如第四十六回,贾赦想纳鸳鸯为妾,逼邢夫人前去劝说,邢夫人不知所措,便来讨凤姐的主意,可凤姐却说:““依我看,竟别碰这个钉子去。老太太要是离开了鸳鸯,饭也吃不下去,那里舍得了?太太别恼,我是不敢去的。老爷如今上了年纪,行事不免有点儿背晦,太太劝劝才是。比不得年轻,做这些事无碍。如今兄弟、侄儿、儿子、孙子一大群,还这么闹起来,怎么见人呢?”这话本是实话,可邢夫人呢,认为凤姐抢白了她,说了她的不是,于是很不高兴地说:“大家子三房四妾的也多,偏咱们就使不得?我劝了也未必依。我叫了你来,不过商议商议,你先派了一遍的不是!也有叫你去的理?自然是我说去。你倒说我不劝!你还是不知老爷的那性子的!劝不成,先和我闹起来。”,王熙凤呢,碰了钉子,只得迂回着假意附和邢夫人,回过头来却寻思:“鸳鸯素昔是个极有心胸气性的丫头,保不准她愿意不愿意。我先过去,太太后过去,她要依了,便没的话说;倘或不依,太太是多疑的人,只怕疑我走了风声。那时太太见又应了我的话,羞恼变成怒,拿我出起气来,倒没意思。不如同着一齐过去了,她依也罢,不依也罢,就疑不到我身上了。”这事凤姐算是逃过了,可邢夫人却未必原谅了她。本文来自中国鸣网学术站点()如需转载请声明来源.
  直到第七十一回,邢夫人的陪房费婆子的亲家母得罪了尢氏,凤姐作个顺水人情将其关了起来,最后邢夫人来求情,当着众多人的面说了凤姐的不是,凤姐听了这话自是“又羞又气,一时抓寻不起头脑,憋得脸紫涨”,而再观尤氏和王夫人,“尤氏也笑道:‘连我并不知道。你原也太多事。’”、“王夫人道:‘你太太说的是,就是你珍哥儿媳妇儿也不是外人,也不用这些虚礼。’”王熙凤本是权衡了利弊才这样做的,可四边都讨了不是,所以“越想越气越愧,不觉得灰心转悲,滚下泪来”。其实早在费婆子求情的时候,就有这样一段文字:“邢夫人自为要鸳鸯之后讨了没意思,后来见贾母越发冷淡了他,凤姐的体面反胜自己,且前日南安太妃来了,要见他姊妹,贾母又只令探春出来,迎春竟似有如无,自己心内早已怨忿不乐,只是使不出来,又值这一干小人在侧,他们心内嫉妒挟怨之事不敢施展,便背地里造言生事,调拨主人.先不过是告那边的奴才,后来渐次告到凤姐,只哄着老太太喜欢了,他好就中作威作福,辖治着琏二爷,调唆二太太,把这边的正经太太倒不放在心上,后来又告到王夫人,说:‘老太太不喜欢太太,都是二太太和琏二奶奶调唆的,邢夫人纵是铁心铜胆的人,妇女家终不免生些嫌隙之心,近日因此着实恶绝凤姐”。“把这边的正经太太倒不放在心上”,正因王熙凤所谓的吃里爬外、没顾着邢夫人的脸面和利益,所以邢夫人一直怀恨在心。只要老太太一归西,邢夫人便有了相当的发言权;如果两房分家,邢夫人更是成了大房的实权人物。等到这时候,王熙凤的身份往哪儿搁呢?新仇旧怨,看来王熙凤就只能成为邢夫人颐使气指的对象了。
  三、从“凡鸟偏从末世来”说起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纵使王熙凤再巧,面对日渐式微的贾府,到最后也只能感叹自己的无能为力。早在第二回“冷子兴演说宁国府”的时候,古董商人冷子兴便对贾府的现状有所描述:“古人有言:‘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今虽说不似先年那样兴盛,较之平常仕宦人家,到底气象不同。如今人口日多,事务日盛,主仆上下都是安富尊荣,运筹谋画的竟无一个,那日用排场,又不能将就省俭。如今外面的架子虽没很倒,内囊却也尽上来了。这也是小事。更有件大事:谁知这样钟鸣鼎食的人家儿,如今养的儿孙,竟一代不如一代了!”贾府之所以倚重凤姐,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看中了她的“此生才”。但是,贾府的颓势并非王熙凤所能挽救的。王熙凤虽为贾府做了不少实质性的努力,但这些努力都是小敲小打,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既使第五十六回有“敏探春兴利除宿弊,贤宝钗小惠全大体”的灵光一现,但这也只是病入膏户的病者最后的回光返照。贾府内部的问题是相当严重,而其中缺乏战略眼光的管理者王熙凤更是为贾府自掘坟墓的一名勇卒。
  内部的痼疾已无医可愈,而外部的风刀霜剑却步步紧逼。仅以府里的开销用度为例,第七十二回贾琏在向鸳鸯借银子的时候曾说道:“这两日,因老太太千秋,所有几千两都使了。几处房租、地租,统在九月才得,这会子竟接不上。明儿又要送南安府里的礼,又要预备娘娘的重阳节,还有几家红白大礼,至少还得三二千两银子用,一时难去支借。”虽为不肖的贾琏的托词,但这未必不是当时境况的一个真实写照。而后文夏太监的人来借钱,王熙凤也只能打肿脸充胖子,说什么“只怕没有,若有,只管拿去”的慷慨话语。本回还写到王熙做梦一事:“昨儿晚上,忽然做了个梦,说来可笑:梦见一个人,虽然面善,却又不知名
  姓,找我说娘娘打发他来,要一百匹锦。我问他是那一位娘娘,他说的又不是咱们的娘娘。我就不肯给他,他就来夺。正夺着,就醒了。”毫无疑问,贾府的这些大度都是迫不得已的,正如文中所言,这曲曲几百两银子,也需兑上私家物品才能支得过去。但是,既使府里如何拮据,这些官面上的打点也是必不可少。其实,贾府也是挺为难,正如贾琏所叫苦的:“昨儿周太监来,张口一千两,我略应慢了些,他就不自在。”如果没有这些打点,那些唯利是图的人又会怎么样呢?很显然王熙凤明白其中的道理,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顺着人家,可一旦府里面再撑不住了呢?这就是王熙凤的宿命,随着贾府的衰落,她自然会成为无米的“拙妇”,而到这时,她所谓的“此生才”便再没有用武之地,曾经的地位和辉煌什么都没有了,继之而来的,自然是另一位有米的“巧妇”来烹调这一桌“最后的晚餐”。
  四、从贾宝玉、薛宝钗“金玉良缘”说起
  诚然,作为贾府核心权力层的王夫人一直都是袒护着王熙凤的,但真正关乎到家族宗亲血脉的利益的时候,她便会毫不犹豫地站到跟自己关系最近的一边。当初林黛玉进贾府,贾母因思念女儿贾敏的缘故,给予了外孙女林黛玉极大的关怀。怎样让黛玉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过一辈子?当然是给她觅一个好婆家,而贾府恰是最理想的栖居之所。所以我们不难看出,在贾母的心中,出于对贾敏的感情,林黛玉始终是孙媳的最佳人选。但王夫人并不这么认为,出于对自己嫡子宝玉的前途考虑,儿媳应该是一个大方有为、精力充沛又能识得大体、能在合府独当一面的大家闺秀。而在所有人当中,薛宝钗自然成为了上上之选。当然,这里面也有与薛姨妈亲缘的考虑。最后林黛玉泪尽沉塘而归,薛宝钗如愿以尝地成为的贾府的宝二奶奶。这样矛盾就出来了:究竟谁来做这个玉字辈的内当家呢?退一万步,既便眼下可以容得下宝二奶奶和琏二奶奶两人,但等到自己归西了呢?她自然不会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儿媳来步贾赦邢夫人的老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贾赦邢夫人的境遇她是见到了的,王熙凤的为人处事她也是见到了的,为了自己的血脉前程,她不得不冷冻王熙凤而抬高薛宝钗。所以,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当初把凤姐提到核心阶层的是王夫人,最后把王熙凤赶下核心阶层的还是王夫人。
  其实王夫人冷落王熙凤的事实早在前八十回就已经现出了端倪,譬如前面提到的费婆子的亲家得罪尤氏这件事上,王夫人就已经给了凤姐没脸。至于有位娘娘来抢绸缎一梦,解读也是多方面的,一可以理解为与元妃有关的宫廷斗争,二可以理解为贾府的新奶奶夺权。当然,这里面的关键人物不是别人,而正是王夫人。一旦王夫人也把凤姐当成了眼中钉,那凤姐的结局又会怎么样呢?
  五、从“从来不信什么是阴司地狱报应”说起
  王夫人深味人情上的太极之术,在废黜王熙凤的过程当中,她自然不会出来充当大义灭亲的先锋。前面已经分析过,贾琏、邢夫人都不可能放过王熙凤,在王熙凤不能再为贾家出命卖力、自家又无米可炊的时候,自然会有一个“有米”的“巧妇”来为贾府做“最后的晚餐”。既然已无王熙凤的舞台,那么王熙凤的辉煌也就在这里结束。但是,仅仅让她走下核心领导阶层还不足以让人放心解恨,得让她再无抬头之可能。如何让她再无抬头之何能的?这当然又关涉到凤姐曾经的所为之上。
  克扣合府的月钱去放高利贷自然是王熙凤的一宗大罪,但这仅仅只是置她于狱神庙的罪证之一。早在小说的第十五回,王熙凤就已经为自己最后的悲惨结局埋下了祸根。铁槛寺弄权则也罢了,可在这宗案子当中却白白地害了两条人命。虽然王熙凤自云“从来不信什么是阴司地狱报应的”,但她平生得罪的人已经够多,近则如合府上下人等,远则如张金哥、张华诸人,只要王熙凤一旦失势,这些人,或者与其相干的那些旁门亲戚难免会出来寻仇,当然也不排除他们的动机只是借机来凑凑热闹,捞取好处。
  如此一来,王熙凤的所有罪证便通通摆上了桌面,这样正中了贾琏、邢夫人、王夫人、家族的和个人的仇人的下怀,被休弃而“哭向金陵”的最终结局在法理和情理上都成为正统,所有曾经的至亲也勿须佯装慈悲地去为她流泪伤怀自感愧疚了。
  结语
  在中国的文学史上,王熙凤是一个极具争议的人物。纵观一部红楼,王熙凤纵然罪大恶极,但真正论起罪恶的根由来,当时的社会环境也是难逃其咎的。正如马克思所说:“人的本质并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如果没有周遭环境的影响,王熙凤便不会有那么多的罪责,她最后的悲惨结局,自然也就不会发生。
  任何一个看过《红楼梦》的人,都不会怀疑贾府式微对王熙凤最后失势的影响,但除此原因之外,最根本的还是周围一切社会关系网络对她的前涌后挤。王熙凤的势败被休并不是偶然,既使贾府永葆荣华,她的命运仍然只会是凄切切地灯尽心碎、“昏惨惨”地“哭向金陵”。这是人性使然,这是时势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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