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川地震的时候,我在旅行。大概离震中只有100公里的地方。
下午两点,我和伙伴在一个镇上小餐馆吃午饭。前夜和伙伴喝酒吃火锅,还在hangover中。望着一桌好菜却没有胃口,正在考虑要不要去楼上的厕所吐一下。
这时候一碗豌豆尖汤端了上来,马上有了兴趣。上了筷子准备出手,在我的手从桌边位移到豌豆尖的过程中,地震了。
后来那一碗豌豆尖再也没吃到。
有两个细节值得注意。第一,大概在地震前10分钟,坐我身边吃饭的姑娘说风有点大,冷,让我去关上餐馆的门。我说,好,没问题。地震前大概一分钟,我听到犹如坦克开过的巨大轰隆隆声,还开玩笑说,我靠,这地方还有坦克?开完玩笑我就奔着豌豆尖去了。
幸好,我那个地方不算太糟糕。但是当时太晃,所以我们是不可能站稳的,只能坐在地上。街上都是逃出来的人。我们一伙人里有个小姑娘立刻就哭的稀里哗啦。之后4点左右,警察开着车拿着扬声器说,预计还有7级余震,另外一个小姑娘又哭了。
我当时在的地方是两山夹一谷的地形,我们最怕的是山垮。那会路上已经全部是和车子一样大的石头了。所以找了一个很空旷的地方去停车。而且尽量不过桥。
所有移动通讯在两点半断掉,我朋友那会正在发饭否状态,已经发不出去了。整个镇上奇迹般的有一个固定电话能打出去。然后所有人就在那排队打回家,当时的规定是有人接后,每人只能说30秒。每个人都很守时。
晚上吃饭的时候,有一个旅行团在那,他们很好人。将本来就订好的熟食给我们留了一些,不过没有菜,只有热米饭。不过已经很知足了。
因
为镇上情况不太糟糕,所以没有出现混乱的治安状况。但是地震后,我们立刻就到隔壁的小卖部买了很多水和饼干作为储备。不过最糟糕的是信息的闭塞,只知道地
震了,但是没人知道到底状况有多糟糕。当时我们想,如果紫平埔水库也垮了,那成都就他妈完蛋了。到6点的时候,我看到一帮人在围着车听东西,我才反应过
来,车有收音机。然后听到了估计一生不会忘的那个声音和腔调:四川省人民政府公告,今天下午14:28我省汶川县…当时的统计数据已经是两千的死亡数,如
果我没有记错。
最后我想说的是,那天我们原本的计划是下午两点半到卧龙熊猫中心做一下志愿者,那个地方后来已经完全毁了,大熊猫都搬到了雅安。但是因为前晚我们吃火锅喝酒太high,所以推迟了出发时间,导致我们两点半在山脚下,还没上山。不然上了山或者去到卧龙,都是不可想象的事。
整个过程虽然很恐慌,但还是遇到了不少奇事。比如《长江七号》的摄影师那会也和我们困在一起。还有一个来自希腊的卖安全套的家伙因为没有中国身份证不能再往西行(那会314之后),那是我第一次觉得做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是他妈有点用的。
我
们后来逃出来的时候也在路上遇到了塌方(应该是余震的原因),看上去很小的塌方,也挖了5个小时。所以之后坐在窗边的人要负责看山上的情形。我们做了一个
正确的推断,那就是经过卧龙回成都的路肯定不行了,所以就原路返回。因为一路上要过很多河,我们最怕就是桥断。那就有的搞了。我们大概是第三天吧,才在另
外一个镇上看到电视。
我很多同学朋友那会都经历了,这些事后来每次聚会的时候都会说起。我也从其他人听过他们的故事,有些很夸张,也许就差30秒,她就不再能轻松和我说这些事。
村上春树在95年神户地震后写了一本书,中文名是《神的孩子在跳舞》,我看的是英文版《After the Quake》,地震后几乎每个人都有精神创伤,只不过各有深浅。我现在遇到一些意外震动,都会心慌一下。
恰逢日本地震,感同身受。祝福每一个地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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