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IT职场
2013-08-31 09:09:45
奶奶说,母亲生日那天,她和我的姥姥在一起待了半天,聊不完的往昔旧事。感觉里家常还没言尽,便突然睁开了眼,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黑漆漆地跌躺在床前,才知刚才的旧人相距原来只不过是一个梦。只是奶奶一直就想不明白,怎么刚醒来时是右侧着地,磕破的也是右侧的脸颊,那怎么又会把左脚的两个脚趾磕裂了的呢?
空隙里,我望着奶奶那只被白纱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三寸小脚,心里一阵酸楚过后,眼角悄然流下了怜惜的泪。
年少时,最盼望假期,似乎那时候日子总没现在过的这么快。那个时候,私下里盼望着每一年的每一个假期都能够早一点到来,所有盼望的结果并不单单是为了逃避课业也不单单是为了享受假期自由的日子!因为,最渴望的事大抵要数去奶奶那里。心里也完全说不出是为什么想要去,因为奶奶根本不会讲我们爱听的故事,爷爷也严厉到使我们每个人都感到抵触,但是,起码我还是为能在假期里去奶奶家而感到由心的雀跃和欢喜。我童年里大多快乐的时光也大都在那里度过,反而后来成年的很多记忆都零零散散竭力不能接续。记忆里,仿似依旧和爷爷奶奶忙碌在他们闲暇时开垦的那片庄稼地里,跟在他们健壮的身影里帮着种绿豆种玉米。每当秋末,地边的斜坡上就会到处爬满紫色绿色的扁豆,一簌簌的,采了来吃不完,奶奶会腌制成韭花咸菜。有一段时间,奶奶曾住三层楼房的一楼,打开后院的门便是一块菜地,爷爷奶奶会种些时令的蔬菜。夏天,菜地里有挂着萎谢黄色花朵的黄瓜、滴着露珠的老来少芸豆、绿油油的菠菜,秋后,会种一地的大白菜,爷爷还会在菜脊上种些萝卜,如果吃不完,奶奶就会腌制成豆豉咸菜,奶奶腌制的咸菜味道永远那么地道纯正,跟了她那么些年,我却怎么都腌制不出那个味道…。
每年的夏天里,上了年纪的大都拿了蒲扇在水库大坝上乘凉,而我,会跟了大人去水库边上狗刨,偶或拿着虾网跟着爷爷去钓虾,在等待收网的空闲里,会耐着性子听爷爷一遍一遍讲那过去的故事。那个时候,水库上的孩子多,我们会跟着大一点的孩子去松林里过家家、在办公楼前的冬青树里捉迷藏、在办公楼大厅里学习打乒乓球,去邻居家借很多的书《》顺带吃他们给的大白兔奶糖。那个时候坐在盛开的夜合欢树下的石凳上看夏夜,星空是那么的美,未来曾那么饱满且遥远。冬天,我们会去水库边上滑冰,吃奶奶自煮的瓜子、还有奶奶做的猪皮冻、酥锅,猪肉白菜炖粉条…即便涛弟后来自己开了餐馆,也依旧没有忘记奶奶做的这些美食,甚至一说还会流口水。每次临近假期结束,我们便会流连难舍的收拾行囊赶回家准备开学,奶奶会巅着小脚一直送出我们几里路去。奶奶是最后一批裹脚的妇女,奶奶14岁和爷爷订婚,祖父曾捎话去让奶奶放脚,怕放了脚后爷爷家悔婚再找难嫁,于是便存留了奶奶一双三寸金莲,尽管如此,那时奶奶和我们一起走路丝毫没拉下半寸的距离,直到看着我们坐上公交车或是恰巧搭到便车,奶奶才会挥着手慢慢的消失在视线之外。如此过了很多年…
结婚时,我曾承诺,我会每个星期一趟赶回来看望。也没坚持多久,尤其有了自己的孩子,我更是把承诺的日期一点一点的拉远。再来再走,恍似不经意间才发现我的奶奶竟然不能自如的下楼相送了。每一次,当我站在楼下回望窗口里那双挥动的手时眼泪都会在不觉间绕在眼眶里打转,心底里,那一直健硕不知疲倦的奶奶明明一直就在这里。
爷爷奶奶用自己的方式深爱着属于他们的每一个子女,这份爱的力量无影无形,却能深深地印在能感知的人的心里。感觉里,我一直希望我每次的来去里窗口依旧有一双挥动的双手,就如当年站在路旁颠着小脚挥动着时一样。我为此虔诚的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