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

清明节主要干了一件事情就是头天去绵阳看车，然后第三天去绵阳提车。老爸的货车眼看年限将近，而且载重较小，前些天卖了，然后到处打听买个车，中介介绍了几个，都不尽如人意，刚好放假早上一起去绵阳，一路下雨，下车后在一个坝子里冷得稀里哗啦。车况不错，卖车的师傅人也还忠厚的样子，很快谈好了价钱，第三天提车。回来的时候西边云淡了，露出雄伟的雪山，让人精神煞是一震。

 

     提车这天早上天气不错，早早到了绵阳，然后和对方一起去车管所，在卖车这一天，见识了中国的权力机构是怎样对付货车这个行业的人，从验车几个人的脸上看得出来这个制度到底生产了些什么怪物和垃圾出来。钱，都是钱，然后就是权力带来的权威，钱还是钱，然后就是送钱的卑微。中介脖子上套了一根小指粗的金条子，点头哈腰给穿制服的上烟点火，看上去真的有些搞笑，不过怎么也没笑出来。

 

    手续应该是很简单的，但是搞到下午5点，仍然没有全部办完，不过车能开回来。

 

    坐在高高的驾驶室里，看着外面闪过的各种物体，想起以前跟老爸跑货车的时候，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和一个发小一起去重庆，一路上唱唱跳跳，吃吃喝喝，到了重庆到沙坪坝一条街上买了两个玩具，一直到很久以后重庆给我印象都只是这一条街，以及路边上各种小摊，各种玩的吃的。然后就是路上的山山水水，汽车修理店，餐馆，各种不同世界的人和事，总的来说，这次远行给自己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后来只要一放假就找机会出去跟车，后来也才知道什么叫假性近视，一学期下来看黑板眼睛有些不舒服，放假出去跑几天，望着远处的山还想看山后面，眼睛也就没事，直到高二，没出去跑车了，也就配上了眼镜。

 

    后来去了广元，巴中，都是拉啤酒，蓝剑啤酒，我们镇上一个很响的企业，后来被华润收购，什邡多了很多有钱人，这是后话。往这个方向走要路过剑门关，路过张飞种的松树林，在剑门关最窄的一段经常堵车，记得又一次堵车，对面一座山像豆腐一样平整的，后面漂来一团乌得发亮的乌云，刚到头顶，豆子大的雨倾盆而下，然后再往远处飘去，过后是就是漂亮的彩虹。

 

    在很远的地方，到处跑车，路上的司机都是朋友，当然也有打架翻脸的时候，经常车坏了在路上就悲剧了，记得有一次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了，车子在一个山坡上掉了链子，右手边是整片山的桑树，上面结满桑葚，拿了一个空的矿泉水瓶子摘了一瓶。然后我上了一辆什邡来的车，不知道到什么地方转了一圈，又开了两天，回来了，老爸等什邡的修理工拿着零件来修车，晚回来一天。那个时候四川最出名的成渝高速公路都还没开通，全是转山小路，人小感觉不出好辛苦，不过出门几天回来要黑很多。

 

   高一的读完的时候离开了学校，在家里不知道干什么，每天吃饭然后在家里画画，把书《》和《》上的每幅都临摹下来，长了不少肉，之后跟着二伯三伯跑车，主要是拉啤酒厂的酒糟，拉到崇州的一个军用机场，晒干做饲料，头天下午把货装好，第二天早上三点出发，到了机场卸货完毕也就天亮，然后在崇州吃渣渣面，吃蹄花，无比美味，跑了一段时间，天天三点起床出门，身体有些吃不消，体重下来了，然后跟二伯跑了一个长途，感觉一直跑到没有路 的地方，也是要翻剑门关，爷爷给二伯做了一个三边形的木墩，车子上不了坡的时候，我马上跳下去，把木墩子往轮子下面塞，不过还好，每次都是做好了准备，把门也打开，但都成功翻越陡坡，一趟下来，满脸湿疹，几乎脱了一层皮。

 

   这个时候能体会到跑车有多辛苦，后来实在受不了，还有就是怕和三伯跑夜路，三伯打瞌睡的时候车越开越慢，越开越偏，还是很吓人。说到跑夜路，有一回合老爸去合川还是什么地方，已经到凌晨，蜿蜒的泊油路上只有我们一辆车在飞奔，头上一轮硕大皎洁的满月，周围一圈有些色彩的月晕，仲夏夜清冽的风，月光下美轮美奂的田野和河流，非常漂亮。

 

   后来回去读了高二高三高四，再就很难和老爸一起跑车，老爸也不再跑长途，周围有些货也就拉一下，经营货车非常辛苦，加之年轻的时候走老路跑重庆，透支了不少，现在很是显老。

 

   绵阳上了高速没多远，我坐到驾驶员位置上，记得上初中的时候老爸就让我开过大车，不过那个时候经常被骂。这辆车是二手的，档杆不好挂档，好不容从一档起步，加到三档，然后再到四档五档六档，油门很重，车子发动机发出嘶吼声，基本上遇车超车，一路飞奔，开起来还是很顺手，不过座椅非常不舒服，下来之后感觉太累了。

 

   不知道为什么从很小就往外跑，最后却回到家里，不过去过很多地方，路上的风景确实安逸。